宋眠站在客廳,看著楚洮的背影。
她這個小兒子,怎麼一直那麼瘦?
隔著睡衣,都快能看見細細的一條脊骨了,而且腰也細的沒有一絲贅肉,哪怕弓著腰,睡衣下擺邋遢的卷著,露出來的小腹都沒擠出太多凸起。
她以前一直默認楚洮是身體強壯的那個,現在看來,哪有一個alpha清瘦成楚洮這樣的。
就連生病的申弘方也沒有。
越想越覺得,或許她以前真的太忽視楚洮了。
楚洮不知道宋眠在他身后想了這麼多。
他洗過臉,的確精神了不少,眼底的血絲也漸漸退了下去。
拿起手巾擦過臉,他把體溫計抽出來,對著光看了一眼。
38度5.
宋眠趕緊把體溫計拿過來,也看了一眼:“真是發燒了!”
體溫計測量并不準確,加上楚洮剛才夾的位置也太過隨意,他真正的溫度只會比測量的高。
宋眠把準備好的退燒藥和溫水給楚洮端過來:“你先吃藥,我給你們楊老師打個電話,等稍微好一點再去。”
楚洮卻一點都不想在家呆著,他還想去學校見江涉。
“我沒事,吃藥一天就能好,就告訴老師我大概晚半個小時吧。”
說罷,楚洮吃了藥,回屋又倒在了床上。
一沾到床,頭疼才算好了許多。
但他現在也沒有睡意,只是睜著眼,等著藥片溶解。
拿起手機檢查了一遍郵件,還沒有新的。
他又翻去了日歷。
下個周五,是江涉的生日。
這還是他在收會考報名表的時候發現的,江涉的生日在九月末。
楚洮一直是個很細心的人,怕自己忘了,所以還標記在了手機的日歷上。
只是他沒想好要送江涉什麼生日禮物,江涉好像什麼都不缺,又好像什麼都缺。
但他缺的那些,卻是楚洮沒辦法給予的。
楚洮深吸了一口氣,給江涉發了一條微信,告訴他自己起晚了,大概要晚一點到。
宋眠那邊也已經給楊柳打了電話,楊柳囑咐楚洮可以不用著急,先在家好好休息。
但半個小時后,楚洮還是爬起來了。
他意志力一直很強,不習慣因為一點小病就哼哼唧唧的躺在床上。
而且退燒藥似乎發揮一點作用了,他比剛起床的時候好了很多。
宋眠還在勸他:“不急這一會兒,你多睡睡吧,等徹底好了再說。”
楚洮搖頭:“我還是去學校吧,在家也無聊。”
他執意穿好衣服,把書包整理好,準備出門。
宋眠發現自己根本沒法左右楚洮的想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打開門。
“洮洮,打車去吧,別騎車了,再受風。”
“知道了。”
楚洮出門,隨手就掏出了車鑰匙。
淮市出租車起步價已經漲到了十二,從他家到學校,也就騎車十來分鐘的路程,打車太不劃算了。
推開單元門,陽光暖洋洋的灑在身上。
相比盛夏,空氣已經開始轉涼了,正處在最舒服的階段。
楚洮嗅著清冽的空氣,頂著溫柔的日光,覺得渾身舒服。
他騎上車,也不著急,慢慢悠悠的往學校走。
騎到半路,他隱隱覺得有車跟著自己。
高燒已經讓他的觀察力變得很遲鈍了,但對方跟的太明目張膽,很難不讓人察覺。
楚洮用余光一掃,是輛黑色奧迪,車牌號RC8888。
他眼睛微瞇,喉結緊張的一滑。
這種車牌號的主人,按理說不該對他一個普通學生感興趣。
楚洮一剎車,停在了路邊,那輛奧迪也跟著停下。
他想四周看了看,從他家到學校,一直是城市主干道,往來車輛人流都不少,要是有人想在路上行兇搶劫,那也太大膽了。
而且如果這個車牌不是偽造的,車主根本沒道理搶劫他。
很快,車門開了。
楚洮攥緊車把,略有些敵意的盯著車門。
從里面走出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身材稍微有點發福,但比例很好,遮蓋了這點難得的瑕疵。
這人的長相也有點眼熟,但楚洮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他沉了沉氣,覺得頭又有點眩暈。
男人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一番,扯出一絲威嚴的笑意。
“你好,我是江涉的父親。”
江戚風?
楚洮怔了怔,總算知道為什麼會眼熟了。
江戚風的照片在學校的宣傳欄上隨處可見,甚至連墻上掛著的名言警句里,也有江戚風的大頭貼。
夾在列夫·托爾斯泰,羅素,蘇格拉底之間,微微有點好笑。
“你放心,我沒什麼惡意,至少找你聊兩句,跟我上車吧。”
楚洮的思緒轉不了那麼快,發燒影響了他的判斷。
江戚風是個很成熟的商人,從他的臉上,看不出喜怒。
他不像江涉那麼隨性自然,憎惡分明,但江戚風眉眼間和江涉還有有一些相似的。
楚洮把自行車鎖在路邊,跟著江戚風上了車。
他現在身體很虛,弓個腰都要出身冷汗。
江戚風看他慘白的臉,以為他是緊張,心道果然還是個孩子。
“我等了好久,才等到你自己一個人上學。
”
楚洮平時都是和楚星寧一起,但江戚風不想打擾他的家人,所以才一直沒有露面。
楚洮點了點頭,目光沒有望向江戚風,而是有些疲憊的盯著司機的后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