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洮一想到警察通知家長后一系列的麻煩,就覺得太陽穴像針扎一樣刺痛,連冷靜的思考都無法做到。
江涉覺得心臟仿佛被什麼扯了一下。
民警有些鄙夷的掃了楚洮一眼。
“偷東西的時候怎麼不知道怕呢。”
這種不學好的高中生他見的多了,酗酒的飆車的,打群架的,時不時就會被帶進來一幫。
教訓一頓,再通知家長帶回去,結果還是屢教不改。
民警也對這些沒成年的孩子無計可施,這時候管教不好,等成年了,也是社會渣滓。
楚洮急促的呼吸著,濃密的睫毛隨著顫動的眼神兒發抖。
江涉差點忍不住去擦他眼角的淚痕。
別說原本就是被冤枉的,以前江涉因為打架真被帶進來,也是連頭都不會低一下的。
但因為楚洮,他還是忍住煩躁解釋道:“都說了沒偷,他有洗衣店老板的電話,你可以打電話核實。”
民警遲疑了片刻,推了個本子過來:“先把電話給我寫上。”
楚洮攥了攥凍得發僵的手指,捏著筆,寫下的數字都帶著顫。
好在他記憶力不錯,把洗衣店老板的電話號碼給背下來了。
民警嫌棄的看了一眼那串數字,不情不愿的拿起固定電話,撥了過去。
等了好長時間,對面都沒有接聽。
民警忍不住抱怨道:“你倆是不是玩我呢。”
楚洮的一顆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兒。
老板家里出了事,需要忙活的事情肯定多,不能及時接聽電話也有情可原。
可他卻沒什麼時間了,如果一個小時還沒有趕回去,他根本沒法解釋自己為什麼沒有陪在哥哥身邊。
好在又等了一會兒,總算接通了。
民警清了清嗓子:“這里是淮市府學路派出所,你是在府學路28號平房開洗衣店的嗎?”
“有兩個學生,在你店門口鬼鬼祟祟的,說是去取衣服,這事兒你知道嗎?”
“你怎麼證明你是店老板?”
“報下身份證號。”
好在老板人不錯,愿意給楚洮作證。
也虧得這位民警不知道他們用鐵絲開鎖的事,不然更不好解釋。
電話打了有十多分鐘,里里外外要了老板不少個人信息,老板也都配合了,最后終于掛了電話。
楚洮長出一口氣。
“我們可以走了嗎?”
民警把記錄的信息塞進本子里,懶洋洋道:“暫時不行啊,讓家長來接。”
楚洮有點氣憤:“都已經證實了為什麼還要家長來接?”
民警一瞪眼:“你家長是有多忙,露個臉都不行?要是沒事之后就不找你們,有事還得再聯系你們家長。”
“我媽很忙!”
“我也很忙,趕緊讓人把你倆領走啊。”
楚洮猛地咳嗽了兩聲,臉憋得有些發紅。
江涉的校服外套順著他的肩膀滑了下來,晃晃蕩蕩的搭在他的手肘。
楚洮身上是濕的,不慎把江涉的外套也染濕了。
深藍色的袖子被水濡濕,顏色更暗了一些。
這衣服,連江涉都沒法穿了。
如果江涉不是陪他去取衣服,也不會被攪進來,更不用把衣服也搭給他。
可他現在想不出能找誰把他和江涉撈出去。
江涉臉色冷了幾分,動作有些粗魯的按住楚洮的手,把自己的外衣給他裹好。
“你不用管了,我找人。”
楚洮抬眸望向他,江涉將他推到空調風吹不到的角落里,轉身對民警道:“家長是吧,你接待就行。
”
他沒等對方回答,扯過固定電話來,極盡冷靜的撥了一個號碼。
民警沒太記清,但隱約覺得,開頭的幾個數字好像是他們系統內的號。
電話響了幾聲,對面接聽了。
江涉在電話接聽的下一秒,立刻說話。
“我在府學路派出所,人家讓家長來領人。”
對面沉默了幾秒鐘。
“你把電話拿起來。”
派出所的電話想往外打,自然都是公放的。
這是規矩,以防串供之類的麻煩事。
但對方卻公然要求江涉把電話拿起來私聊,民警立刻打斷:“不可以女士,請您親自來接您兒子。”
江涉漫不經心的扯了扯唇角:“只能拜托日理萬機的沈女士跑一趟了,您總不會濫用職權吧。”
又是沉默。
幾秒之后,電話掛斷了。
民警摸了摸鼻子,隱約覺得事情似乎往偏離軌道的地方發展了。
他趁著江涉不注意,偷偷按了下撥號顯示。
看到號碼之后,他心頭顫了一下,猛地看向江涉。
江涉倒沒什麼反應,只是懶散的倚著墻,手里撥弄著打火機的蓋子。
在派出所,原則上也是不允許把這種易燃易爆危險品拿在手里的。
但這次,民警卻沒有出言制止。
因為他看到江涉撥的那個電話,是市公安局的號碼。
大約過了五分鐘,派出所的電話和江涉的手機同時響了。
江涉手里把玩的動作停住,翻出手機來看了幾秒,眼神沉了下去。
民警接過電話,立馬擺出了立正的姿勢,態度恭敬,一直點頭稱是。
楚洮的目光始終落在江涉身上。
江涉聽手機響了好久,神情才有些微松動。
他深吸一口氣,把手機搭在耳邊,輕松愉悅的喊了聲:“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