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了皺眉。
學校里Omega和beta公用一個衛生間,alpha用一個衛生間。
顯然在里面抽泣的是個alpha。
江涉心里有點煩。
他只想來洗個手,真不打算觀摩哪個矯情逼在廁所里做作。
本來想轉身走,可一想就洗個手的功夫,他就懶得折騰了。
他毫不客氣的抬腿把門踢開,朝里掃了一眼。
楚洮被驟然的響聲驚到,下意識朝門口望去。
他正好和江涉對視上。
江涉一眼就看到了楚洮泛紅的眼角。
這是他第一次,從這雙桃花眼里讀到一秒鐘的脆弱。
但這并不是他第一次覺得,楚洮的眼睛很漂亮。
楚洮的眼瞼很薄,淺的仿佛能看清上面細細的血管,濃密的睫毛略微發卷,在眼尾老實的收攏。
瞳仁沾著水光泛著紅意,仿佛黑夜里隱在云后的圓月,皎潔,神秘,固執,讓人無計可施。
你知道那會有多美,你知道那會有多難得。
江涉一時間看的有些呆了。
楚洮愣了一秒,便慌張的低下了頭。
他深吸了一口氣,突然用手捧起冰涼的水,往自己臉上潑去。
驟然的涼意冰的他渾身一抖,但心里的那點委屈也在頃刻間消失殆盡。
水珠順著他的臉滴答滴答的往下流,順著頎長的脖頸,略過圓潤的喉結,一路蜿蜒到衣領里。
楚洮微微喘息,快速擰干了抹布。
他顧不得擦擦臉上的水,繞過江涉打算拉門。
江涉卻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江涉心頭微顫,皺眉道:“ 你哭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江涉:哭的老子心疼。
第11章
江涉不是沒看過人哭。
有不少人哭著跪在他面前叫爸爸,但他只覺得煩,覺得矯情。
唯獨看到楚洮脆弱的一面,江涉開始反思,是不是昨天讓他洗衣服有點過分了?
楚洮用了點力氣,甩開江涉的手,垂著眼睛把頭偏向一邊,兇巴巴道:“誰哭了!”
江涉看著自己被掙脫的手,有點不悅,皺眉:“你裝什麼裝?”
楚洮瞪著泛紅的眼睛,忍無可忍道:“我裝什麼了!”
他只是按正常流程換個班級,他想好好學習,他不想出頭冒尖。
可惜別人不允許啊。
從第一天江涉和他那幫狐朋狗友挑釁開始,他就注定成了全班都可以欺負的對象。
在這個班級里,江涉就代表著政-治正確,江涉討厭的人,就沒人敢跟他做朋友。
他一開始忍了,他不想得罪人。
可現在看來一昧的讓步只會換來別人的變本加厲。
現在江涉還來看他的笑話。
呵,真當他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呢?
江涉的聲音沉了沉,眼神鋒利了些。
他不耐煩道:“你他媽跟我喊什麼?”
楚洮吸了下鼻子,冷著臉點點頭,表情恢復了平靜:“對,我不跟你喊。”
他說罷,拉開衛生間的門,大跨步朝班級走去。
江涉還是第一次被人撂在當場。
他在原地頓了一秒,猶豫著到底是先洗個手還是先教訓下楚洮。
腦子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腿已經跟著楚洮走了。
憤怒的同時他也有點郁悶。
大早上一來,就成了某人發泄脾氣的對象,江涉自會走路以來,還沒人敢這麼‘恃寵而驕’。
現在離上第一節課還有十分鐘不到,三班的學生也應該來的差不多了。
江涉壓著脾氣進了班級,剛準備跟楚洮‘講講道理’,就發現了楚洮椅子上殘留的鞋印。
他的脾氣到達了峰值,又開始呈指數下滑。
現在那些鞋印已經完全干了,泥土濘在一起,勾勒出鞋底的輪廓。
還有更過分的。
楚洮椅背上的一顆螺絲被人給擰了,如果不注意繼續坐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椅子靠背承受不住重量,可能會塌。
淮南一中的椅子還是某年江涉他爸出錢統一更換的,除了椅面和靠背是木制的,其余都是鐵。
如果椅子塌了,靠背脫落,楚洮又不慎摔倒,后面兩個又硬又粗的鐵棍很可能直直懟到他后背上。
背上可有脊椎,傷到一點,人就廢了。
江涉收拾人一直是明目張膽的,從不搞這些小動作,也不屑用這種手段陰人。
他掃了方盛一眼,眼底充滿警告。
方盛原本還若無其事的攤在椅子上,他進來的時候也看到楚洮的椅子被人踩了,但螺絲被拔的事兒他沒注意。
看到之后,他還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反正楚洮的椅子臟了跟他也沒關系。
但江涉的目光掃過來,他就有點慌了。
不是他的鍋他憑啥背啊!
方盛趕緊站起來,急道:“操,不是我干的,我他媽剛到教室,而且我鞋五千塊錢一雙,我舍得踩這麼多泥嗎我!”
江涉打量他幾秒,沉默不語。
方盛巨冤,比竇娥都冤,他急的錘了錘大腿,又看向楚洮:“真他媽不是我,我也沒找別人干。我方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根本不屑用這種爛招!”
江涉的目光這才移開,他倒是信方盛的話。
楚洮望著黏在椅子上的泥印,瞳仁微縮,漂亮的眼睛瞇了起來。
其實是方盛的可能性真不大。
他來的時候,方盛還沒到呢。
楚洮深吸了一口氣,猛地把抹布摔在了桌面上,沉聲道:“誰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