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法伊瑟的擔憂很快就變成了現實——
“你來做什麼?”
白爵的宿舍里,燈火通明,黑發少年身上裹著浴袍剛剛從浴室里出來,濕潤的黑發還在往下滴水……浴室里隱約透出吸血蟲族殘留的血腥味,很顯然他剛剛洗完澡,將身上并非來自自己的血液洗去。
白爵·蘭斯洛特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的波動,他只是以相當遙遠的姿態站在那里,不喜不悲,絲毫不見拿了第一成績的喜悅,也不見被背叛時的憤怒……
他只是站在那里。
法伊瑟則立在距離他幾米開外的地方,目光盯著他濕潤的頭發,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走到浴室里拿了干燥的毛巾出來,剛準備放到白爵頭上,被他靈活地躲開。
男人的手停頓在半空僵硬地停頓了下,將毛巾隨手搭在一旁,想了想道:“在第一個環節,疏散同學,指揮分配任務,決策力考核那里,你的平均分被我壓了五分,但接下來整個測試的過程中,你的分數一直領先芬迪爾·愷四十分,直到最后一刻,你被芬迪爾·愷奪劍完成擊殺叛黨,比分才被追平。”
整個房間里陷入瞬間的沉默。
如果目光能化作刀子,這會兒他已經被千刀萬剮。
“然后呢?”三五步開外,白爵的聲音簡直快凍成冰棍,“說這個干什麼,是生怕我還沒氣死嗎?”
——不,是覺得有些事我自己坦白總比你事后自己發現然后自顧自的暴怒來得好。
法伊瑟識相地沒有把這句話說完,只是垂下眼,想了想后說出一句并不太有安撫性的:“不是,只是覺得這件事應該讓你知道。
”
白爵:“……”
知道什麼?
知道老子他媽最后又和那個討人厭的Beta并駕齊驅是因為你扣了老子的分?
那真是謝謝了。
深色的瞳孔幾乎都快縮成了一個點,白爵覺得此時此刻自己沒有對著站在門口的男人皺鼻子呲牙已經是極近貴族優雅本能。他抬起手拉扯了下浴袍的衣襟,而后換一個冷冷的聲音說:“知道了,我困了,你走吧。”
法伊瑟看他完全是不能再多說一句的狀態,也不勉強,難得也沒有擺出強硬的態度非要白爵聽他說教,只是頷首:“那你好好休息,以后我再解釋給你聽。”
說完他就要轉身。
“事不過三,法伊瑟。”
白爵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男人腳下一頓——
“我覺得沒有‘以后’了,你之前不是讓我給你一個答復嗎,那我現在告訴你:我正式拒絕你加入我的狼群,你永遠不會成為我所信賴的副手,曾經不是,現在不是,以后也不會是。”
白爵語落,屋子里陷入了一陣死寂——相比起屋外隱約有的學生們回到宿舍里的腳步聲和交談聲,這份死寂讓人分外的難以忍受與突兀……
白爵看著已經站在玄關邊上的法伊瑟,他半個身子隱藏在屋內唯一的黑暗中,不知道為何,此時他平日高大挺拔的身軀看上去有些疲憊和落寞。
“我知道了,”法伊瑟的聲音聽不出多少情緒,他甚至沒有回頭,“這件事……以后再說。”
白爵站在原地沒動。
法伊瑟正欲抬腳離開這個幾乎能把人溺死的僵持,忽然又被叫住,他眼睛微微一亮回過頭,隨即聽見白爵道:“備用鑰匙留下,你一個外人總有我們宿舍的鑰匙,未免讓人覺得有些不方便。
”
“非要這樣?”
“早該這麼做了。”
白爵的語氣堅定,法伊瑟不再說什麼,只是遲疑了一下后從口袋里掏出一竄鑰匙,將其中的一把取下來放在玄關的鞋柜上。
然后開門離去。
厚重的宿舍門“啪”地一聲輕響被合上,甚至不太從里面聽得出關門的人此時的心情……喔,換句話說,這門的情緒缺失到,就像是一陣風將它帶上的一樣。
白爵站在一室燈火通明的客廳中央,沉默了幾秒,強壓下心中那種隱約的不舒服感,隨后唇角牽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他伸手拽過男人之前搭在沙發上的毛巾扔腦袋上,轉身回房。
第42章 十分鐘。
白爵和法伊瑟的關系止跌谷底。
原本這是蘭斯洛特家小少爺和他的仆人(?)之間的事兒, 但人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破事兒還能影響到校園氣氛——
短短幾日, 操行分死在法伊瑟手下的學生不計其數,檢討墻上貼著的檢討書在數量上前所未有達到頂峰……一時間,人心惶惶,大家每天走出宿舍門前,除了在儀容儀表鏡跟前仔細研究自己的衣整齊與否之外, 恨不得連眉毛有沒有劈叉都一根根數過去檢查一遍。
而盡管那晚被嚴詞拒絕, 卻絲毫不影響法伊瑟繼續出現在白爵的生活中……
呃。
準確地說, 他甚至出現得更勤。
沒有鑰匙, 他就在院子外面等, 每一天白爵出門都能看見守在院子門口的學生領袖先生,不容拒絕地接過白爵的書包后拎著跟在他屁股后頭……白爵不想聽他說話,他就不說話,有時候可能一路把白爵送到教室, 他們連眼神對視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