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上,姜嶼居然沒有在家。
她默默打開客廳大燈,進去廚房看了看,冷鍋冷灶,冰箱里也并沒有給她留的飯菜。
姜嶼肩膀受傷之后,她是堅持要早下班回來做飯的。不過后來因為臉上又帶了傷,她不想讓兒子看到擔心,戴著口罩做飯又顯得有點怪異,本打算下班買快餐回來,沒想到當時季鈞來做客,姜嶼就順手把做飯的事又接了過去。
姜母心疼兒子,但也舍不得多出來的加班工資,糾結了一兩天,后來見姜嶼堅持,也就默許了他來做飯的事。
現在,面對空空如也的家里,姜母臉上顯出一點茫然。
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姜嶼一直以來都做得很周到,就算有事不能回家,也肯定會主動打電話給她報備。
姜母呆了片刻,忽然想到,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這并非沒有可能,姜嶼事事都習慣了自己扛,就像當初他肩膀受傷,也沒聽他訴過半聲苦、叫過一聲痛,自己不聲不響地就去醫院打了石膏。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姜母的身體微微一顫,連忙翻出手機,沒想到電話剛撥出去,就聽見大門傳來鎖眼轉動的聲響,接著,姜嶼拉開門,出現在她眼前。
“媽,你回來了啊。”他臉色自然地打了一聲招呼,聽到褲袋里手機在響,摸出來一看,奇怪地問,“媽,你打我電話?”
姜母轉頭看著他走進來,有點發愣。而后就見他身后還有身影一閃,進來一名看起來有點眼熟的少年。
季鈞禮貌地沖她頷首:“阿姨好。”
“哦哦,好……”姜母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她回過神來,緩緩放下貼在耳邊的手機,“我以為你不在家,打個電話問問。
”
“有點事回來晚了。”姜嶼隨口道,扔了一雙拖鞋給季鈞,自己也趿上拖鞋,走過來把手里的東西放到餐桌上,“媽你還沒吃晚飯吧,我也沒來得及做,就在街口買了一點,剛好可以趁熱吃。”
姜母應了,卻站在原地沒動,看了看自己兒子,又看了看季鈞。
“他是季鈞。”姜嶼注意到她的眼神,“上次來過的,過來給我講題的,今天就在咱們家住下了。”
季鈞看了他一眼,默認了這個說法。
“媽你先吃飯,我們去寫作業了。”姜嶼說著,沖季鈞勾了勾手,領著他進了自己房間。
客廳里,姜母呆站了片刻,這才慢慢走向餐桌,打開姜嶼帶回來的外賣餐盒。
姜嶼的房間跟上次沒什麼分別,之前堆在桌上的書自從上次搬到墻角之后,就一直堆在那里,現在倒是方便。
姜嶼去外面搬了一張椅子進來,季鈞已經把試卷什麼的都掏出來了,擺了一書桌。
“我靠。”姜嶼剛把椅子放好,就看到季鈞推過來一沓試卷,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你這存貨怎麼還這麼多!”
季鈞笑了起來,順手把水性筆拍到他面前,“你慢慢寫,我這里存貨多得是。”
“……”姜嶼瞪著最上邊的化學試卷,揉了揉額角,無奈地坐下來,“看來我這一年都要在刷題當中度過了。”
季鈞自己也攤開一份試卷,并且用手機設置好定時,這才拿起筆,慢條斯理道,“有我陪著你,怕什麼?”
姜嶼側頭看了一眼。季鈞目光微垂,視線放在試卷上,眉眼低垂的模樣看著很是沉靜。
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秒,而后醒過神來,趕緊收攝心神,把注意力放到試卷上。
季鈞寫試卷的速度很快,前面的題幾乎不怎麼用得到草稿紙,筆尖在試卷上一劃拉,很快就能得出答案。寫完一面試卷,他隨手翻頁,順便抬起眼皮,看了姜嶼一眼。
對方微擰著眉頭盯著題干,右手邊上的草稿紙上已經密密麻麻地畫滿了各種數字和符號。
季鈞唇角微翹,重新把注意力拉回到試卷上。
一份試卷寫完,提前設置好的鬧鐘還沒響起來,季鈞拿起手機看了看,重新設置了定時,又取過另一份試卷刷刷刷寫起來。
兩人埋頭刷題,直到12點多,姜嶼已經困得哈欠連天,眼角都是打哈欠溢出來的生理性淚水,仍然強撐著寫算式。
“別寫了,先休息吧,明天再說。”季鈞強行收繳他的試卷,把他趕去洗漱沐浴。
姜嶼站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也不跟他客氣,“那我先去洗澡。”說著自己拿了干凈衣服去了浴室。
十分鐘后他一身清爽地鉆出來,給季鈞找了一套寬松的T恤短褲當睡衣,一走近就見對方拿著他剛剛寫的試卷認真地看著,時不時還用筆勾畫一下。
姜嶼看了一眼試卷上多出來的紅叉,忍不住有點臉紅,趕緊把衣服塞給他,“別看了別看了,明天再說。”
季鈞依言放下試卷,一抬眼,忽然發現姜嶼身上的衣服有點眼熟。
這衣服是英中校服的樣式,胸口處還有校徽的標記,不過又和他們日常穿的校服有點不太一樣,只見衣服從肋骨處到下擺,用藍白色的布塊,精細地拼出了一個卡通幾何的小恐龍圖案。
季鈞臉上顯出幾分驚訝,“這衣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