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你的蛋。”姜嶼嘖了一聲,一個手肘拐開他的爪子,順嘴回懟,“就你那點小體格還想壓我?我看你還是去做夢來得比較快。”
“什麼壓不壓的,大庭廣眾之下不要討論這麼露骨的話題。”吳松高立刻嚴肅了表情,用手指點了點姜嶼,裝腔作勢地,“我發現你這個人的思想很不正經,太歪了!”
姜嶼的回答是沖他肚子上擂了一拳。
“啊——”吳松高猛地抱住肚子,哀婉至極、又千回百轉地叫了一聲,作勢拉著袖子拭淚,一臉哀怨地道,“夫君~我肚子里還有你的骨肉,你居然能下此毒手,真是好狠的心吶!”
“……”季鈞忍無可忍,“走了!”說著一把拽住姜嶼的手腕,拉著他往前走去。
“夫君……哎,夫君你怎麼走了??”吳松高在后頭叫了兩聲,姜嶼回頭,抬起還不怎麼得勁的左手沖他比了個中指。
吳松高抱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媽的智障。
姜嶼沒忍住“嘖”了一聲,轉回頭發覺季鈞還抓著他的手腕,略微一頓,很有技巧地掙脫出來。
季鈞手心頓時一空,心里不知怎麼也有點失落。他蜷了蜷手指,臉上不露分毫,側頭看了一眼,擺出恰到好處的疑惑,“怎麼了?”
“沒事。”姜嶼輕咳了一聲,沒有看他,只道,“走吧。”說著搶先一步,上了樓梯。
季鈞落在后頭,看著姜嶼的背影,微微皺眉。是錯覺麼?總覺得姜嶼的態度好像有點不對。
他存著一點疑惑,跟在姜嶼身后走進教室。接著,就見姜嶼跟先回來的房思思打了個招呼,徑直去到教室后面找了數學課本,再然后就坐下來開始看書,從頭到尾,沒有分出半個眼神給他。
季鈞眼神微動,心下了然。雖然姜嶼臉上沒什麼表情,但他能肯定,對方心里不痛快。
而且,這不痛快還是沖著他來的。
季鈞慢慢地走到自己座位前,卻并沒有立刻坐下,心里迅速地把昨天到今天的事都過了一遍。
片刻后,他的唇角露出了一絲淺淺的微笑。
姜嶼為什麼心里不痛快,這個問題并不難找到答案。
昨天放學回家的時候,他就比以往沉默,不過那時候季鈞沒有想太多,還以為他是在為月考發愁,便一轉話題,說起了自己的一些做題技巧。
放在平時,姜嶼的反應肯定會很熱烈,眼睛都會亮起來。但昨天的他卻只是平淡地應了幾聲,到分岔路口,隨口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現在回頭想一想,姜嶼的不對勁似乎是從遇到何源開始的,更確切地說——季鈞仔細回想了一下——是在何源提到他的成績之后。
所以,姜嶼心里不痛快是因為他沒有坦陳自己的成績?
不,不對。季鈞推翻了這個想法,他給姜嶼講了那麼多題,對方不可能不清楚,他的實力不僅僅是成績單上的那點分數。
那麼剩下來的原因就是……
季鈞似有所悟。
他還沒找到機會對姜嶼說自己為什麼保留實力,但何源卻知道這件事。所以,姜妹妹這是……酸了麼?
一念及此,季鈞忍不住連眼底都帶上了笑意。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姜嶼為了這件事不痛快,就覺得很高興。
他轉過頭,一眼就看到了姜嶼毛茸茸的頭頂,突然生出一種上手擼一把的沖動,緊跟著又克制地收回目光。
不行,至少現在不行,人還沒哄回來,擼是肯定不給擼的。
他暗暗嘆了口氣,走到姜嶼座位前,看著對方的頭頂,喉頭微微一動,又忍不住蜷了一下手指,將摸頭的沖動壓下去,臉上看不出分毫異色,“對了,你語文感覺怎麼樣?”
姜嶼正盯著課本,一支水性筆在手指間飛快的轉動。聞言,他動作稍稍一頓,含糊地“唔”了一聲,卻仍然垂著眼皮,“……還行。”
坐在旁邊的房思思投來疑惑的一瞥。他的語氣不冷不熱,態度明顯冷淡,季鈞唇角的笑意卻更加明顯。
他拉開于小庭的椅子坐下,把胳膊放在姜嶼桌上,墊著下巴,故意裝作疑惑的模樣,低聲問:“怎麼了,心情不好?”
姜嶼耳尖微微一顫,心跳微微加速。
季鈞的聲音是一種冰冷的仿佛金屬的質感,這時候故意壓低了嗓音,頓時有種磁性的感覺,一個普普通通的問句,被他一說,連吐出來的氣息都有一種酥酥麻麻的、仿佛要攥住心臟的感覺。
他的視線也直直盯過來,存在感不容忽略。姜嶼下意識想抬頭看一眼,又生生按捺下來,目光落在轉動的筆身上。過了一會兒,他才發出一聲鼻音,“……嗯。”
季鈞的目光跟著他的視線,也落在他的手指上。
姜嶼有一雙手控黨會尖叫的手,手指修長,且勁瘦,指節微微凸顯,看起來有一種竹枝般修峻挺拔的感覺,很是賞心悅目。
季鈞也忍不住盯著看了一會兒,而后眼神微微一閃。他認出來這就是姜嶼微信頭像上那只夾著煙的手。
所以,姜妹妹會抽煙?他看了看姜嶼。
姜嶼正靠著椅背,右手搭在桌上,靈活轉動的手指像在跳舞一樣;他的眼睛垂著,不長卻濃黑的眼睫像是天然的眼線,合著上挑的眼尾掃出一抹淡漠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