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沖我笑了。」
他收回腳,看我一眼,也跟著笑起來:「你接受我了。」
否認的話剛到嘴邊,江之言捂住我的嘴。
「別說拒絕的話,我不愛聽。
「今天,就是我們的第一天了!」
旁邊的小弟們齊齊鞠躬:「男嫂子好!」
?啥玩意兒?
這人在干嘛?
可少看點亂七八糟的東西吧!
07
手被江之言緊緊箍著,根本掙脫不開。
我只好給池苑遞去一個求救的眼神。
池苑板著個臉例行公事:「家屬不同意哈。」
我接話:「我哥不同意哈。」
江之言還沒來得及露兇——
「讓讓。」池苑一把把我揪過去,「我弟弟要去上課了。」
被池苑拉著往前的時候,我還在想,這屆校霸臂力不太行啊。
身后斷斷續續傳來小弟的聲音:「老……老大,嫂子沒了。」
江之言沒好氣:「滾蛋!」
我正樂呢。
池苑突然說:「你剛是不是叫我哥了?」
煩死。
明知故問。
「……你幻聽。」
幼稚。
嘴硬到底。
08
周五放學,像往常一樣,我在路口等池苑一起回家。
踢著腳邊的小石子兒,我百無聊賴地左搖右晃。
天色漸黑,卻一直沒等來池苑。
打電話也沒人接。
直到撞見常跟在江之言身后的小弟舒淮。
舒淮跑得飛起,被我一把揪住。
他被截胡,茫然地看我一眼,頓了頓才回神:「嫂……前嫂子。」
我皺眉等他繼續。
「我哥和你哥被隔壁學校追我哥好幾個月都沒追到的校霸堵了!」
他著急,一句話不帶喘氣兒的,扯著我就開跑。
風刮得臉生疼,我腦子嗡地炸開。
出事了。
……
胡同里烏泱泱一片人,跟聚眾春運似的。
應該已經打過幾輪。
都穿著校服,南校北校,涇渭分明。
池苑和江之言高朗挺拔,在一堆同齡小土豆里分外顯眼。
同樣惹眼的還有隔壁校霸,聞意。
不過他可比江之言名副其實多了。
紅白校服在身上松垮垮罩著,頭發染成了奶奶灰。
耳釘六顆,整整齊齊閃著光。
整個人從頭到尾都寫著「叛逆」倆字。
我遠遠看見池苑臉上幾道擦傷留下的血痕,沒來由地煩躁。
發什麼瘋。
喜歡江之言,打我哥干嗎?
我費勁巴拉擠進去,一腳踹開聞意。
他沒防備,往前一跌,罵了聲「操」。
周圍狗腿子見了,迅速舉著棍兒,爭前恐后趕來把他圍在中央。
跟護雞崽似的。
好慫的校霸。
我挑釁地揚揚眉。
聞意站穩,才昂著腦袋喊:「你他媽誰啊?」
他沖過來要揍我,結果被池苑和江之言擋了道。
他倆同時沖我吼:「你來干嗎?!」
「……」
我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
「不好意思兩位哥,是我帶嫂……弟弟來的。」
舒淮吱了聲,默默縮到我身后。
這輩分都亂成年輪了。
聞意見沒人搭理他,更生氣了:「靠,怎麼又冒出來一個?」
「江之言你到底在外面招惹了多少人?!」
他后邊兒一跟班從褲兜翻出張黑白素描畫,目光在我臉上來回逡巡,遲疑道:
「老大……這好像才是真情敵!」
敢情這場血腥愛情紛爭,是把池苑當成我了。
不過那畫上的人眼睛畫得跟綠豆似的。
哪像了?!
打這麼半天——
我無語:「你們都不核對一下信息的嗎?」
江之言:「管他的,干就完事兒了。我看誰敢不服?」
池苑:「打你不如打我,跟爸媽不好交代。」
舒淮:「剛到現場,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知道。」
聞意(望天):「……操。」
一群莽夫。
「老大,現在怎麼辦?」跟班又發問了。
聞意咬牙切齒:「將就著打吧。
」
???
這玩意兒還能將就?
09
……這幫人瞎是瞎。
下手是真狠。
我捂著手臂疼得說不出話。
不知道誰掏了個酒瓶,哐就甩過來。
我來不及拉池苑躲開,情急之下就擋了上去。
玻璃瓶炸開,碎屑飛濺。
池苑一腳把那人踹飛,沖過來扶我。
「你怎麼樣?」
他沉聲道,掏出紗布為我按壓傷口,語氣焦躁:「你是弱智嗎?不知道躲嗎?」
靠,這人嘴里沒一句好話。
我不滿地瞪他。
紗布遮了光,血糊著眼,視野一片模糊。
「你怎麼隨身帶這玩意兒?
「嘶,疼……輕點。」
池苑沒理,按得更用力。
但血根本止不住,順著白色的布料外滲。
淌了一地,駭人得很。
圍觀的人見了血,像是終于活了過來。
不知道哪個膽小怕事的扯著嗓子喊——
「我靠殺人了……殺人了!快報警!」
聞意平時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實際挺慫一人。
見血也犯了怵,領著跟班們罵罵咧咧走了。
現場一片狼藉。
江之言甩掉木棍,一瘸一拐走過來:「怎麼流這麼多血?」
他滿臉擔心,著急地拉我,想要查看傷勢,被池苑一把揮開。
「滾。」
池苑背起我,再次警告:「別跟上來。」
江之言跟傻了一樣愣在原地,小弟們也面面相覷。
他們多多少少都掛了彩,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一個比一個狼狽。
這都什麼破事兒啊。
我竟然覺得有些好笑。
只是身上疼,頭也暈,笑也沒力氣,反而成了嘆息。
池苑腳步一頓,把我往上提了提。
我氣若游絲:「還……還得靠我……保護你,你得叫我……哥。」
「閉嘴,你最好別有事。」
他語氣邪火亂竄,步子快,卻很穩。
我微瞇著眼,不滿地蹭蹭他,又開始胡言亂語:
「手機密碼 04……20……」
「銀行卡密碼……」
「攢了好久的……記得幫我抽皮膚……算了。」
「肯定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