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肴笑笑:“那更不算什麼了,因為你對靳辰的所作所為完全超乎了我的預期,大仇得報的人,又還要記恨什麼?我才不會讓他占據我所有的生活,他該死在我的記憶里,像那只被殺的貓,你從前不是跟我說,人應該活得瀟灑一點嗎?我覺得自己很瀟灑,比你們所有人。”
這時,有人來通知,說靳辰回來了。
靳澤回過頭,他松開云肴,改抓他的手,擲地有聲道:“你對他什麼想法我一眼就能看得穿,不用試圖瞞著我,表現給我看。”
傭人讓開路,靳澤看到客廳里那個身影,正抬眸望過來,他低聲對云肴說:“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才叫瀟灑嗎?”
云肴從靳澤的眼里看出另一種陰沉。
他這個名利場里沉浸出來的人,太有折磨人的方法,靳澤丟出一句話:“卑微和炫耀都不是真正的答案,真正有力的瀟灑回擊,是無視。”
靳澤收緊力道,命令他道:“做給我看。”
93 ☪ 疏離
◎對不起。◎
人的變化, 總是久別重逢后才能看出來,一年后再次見到這個當初讓自己咬牙切齒的人,云肴有著從未有過的平和。
靳辰當初被他嚇到過, 后來才明白, 那一刀是他的故意恐嚇,兩人之間發生了太多事,看向彼此的目光總是復雜。
他變了,沒之前好看了, 但比之前看起來成熟了。
在靳辰的眼里,云肴也變了, 雖然沒有第一次見面的青春氣和活潑感, 卻比跟他在一起時精神了許多,不再郁郁寡歡, 很難取悅,連看向自己的眼神都輕松明晰了。
沒藏著那麼多的鋒銳。
靳夫人看見兩人互相凝視,生怕挑起什麼火來,她和事佬地打斷二人的目光相接,說道:“云肴,快來坐,過一會就吃飯了。”
靳辰收回目光, 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從他身側走過去的靳澤,“哥。”
靳澤抓住云肴的手,帶他入座, 沒有理會這一聲, 這段日子靳辰對他畢恭畢敬, 碰見他就會喊一聲哥, 他也是愛答不理的樣子, 事情爆破以后,他們之間少了從前的表面和諧。
靳辰已經習慣,他知道今天他哥來的目的,對自己什麼態度,他也不在意了,他只希望靳澤大發慈悲,放過他這一會,終日疲憊的靳辰,好像一瞬間長了許多的歲數,他連眼球都變得呆滯無神。
落座后,眾人動筷子吃飯。
家老也在,但席間的話卻不多,靳夫人做那個緩和氛圍的人,抬抬手道:“阿辰,你跟你哥說說最近公司發生的事吧,讓你哥給你過目一下。”
靳辰放下筷子,恭恭敬敬地說:“好。”
接著,席間便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他向靳澤報備著:“哥走得這些天,公司的業務都照常進行,這方面沒有太大的問題,幾個經理都能妥善安排,只是最近,有幾個股東撤資了,雖然對集團無傷大雅,但對股民來說就不一樣了,他們鼻子尖,關于這方面媒體的揣測,我也在安排人去做了。”
他說完,靳澤沒有說話,靳夫人則替他問道:“為什麼撤資?哪幾個人?”
靳辰說了幾個名字,靳夫人唏噓道:“這可是你父親那時候的合作伙伴了,他們怎麼……”
靳夫人萬萬沒想到是這些老朋友。
靳辰無奈地說出實情:“幾個叔輩說,我哥走了,集團不安定,他們不敢繼續待下去,見好就收了。”
實話傷人心,靳夫人放下筷子道:“都是老朋友了,說走就走,見好就收?哪有這麼做事的。”
“利益場的事,他們的做法能理解,”靳辰穩重了許多,說話也分寸了,和當初不像一個人,見對面的人一直沒說話,靳辰主動道:“哥,他們是沖你來的。”
他的言外之意是,就算把他強行推上這個位置,集團的那些老頭也信不過他,不僅如此,當年巴結著他哥的人也不再往來了,靳辰身臨其境才知道他比他哥的能力要低太多,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現如今,他并沒有堪當大任的能力。
即使靳辰主動點到靳澤,對方也還是沒有說話,靳澤默默地吃飯,好像所談之事與他全然無關,這種冷漠讓云肴都感到局上的緊張,他側頭過去,只見靳澤滿臉不在意,仿若沒聽見。
靳夫人幫襯道:“川兒,阿辰在請教你呢,這種事情……該怎麼辦?”
靳澤沒有冷落母親,他終于抬眸,但不是對靳辰,看向的是另一邊的人,那個默默無聲的家老,“這件事該問爺爺,他經歷過大風大浪,相信他的答案比我的更好。”
家老和靳澤的關系都僵硬這麼多年了,這一聲“爺爺”也很是久違,席間的人都挺驚詫,就連家老本人也是如此。
可靳澤并不是要表達出什麼好意,他的言外之意靳辰完全可以明白,他的潛臺詞是他上位后和家老聯手就好了,問他做什麼。
靳辰擺明道:“哥,爺爺年紀大了,公司的事,我不想麻煩他。
”
他說話時,看向靳澤,就總不小心要瞟到他身側的云肴,只不過云肴沒有看他,好像這個席間根本沒有自己的存在,他的態度如何鎮定,鎮定地無視著他,連眼神的交匯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