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澤的手里掐著香煙,彎腰扶著桌子,看上面的一幅畫,貌似正在等人,抬眼時那凌厲的眸鋒差點讓花樂不敢確定,這是那個當年被云肴夸溫柔的男人。
“好久不見。”靳澤直起腰來,對花樂身側的肌肉男擺擺手,那人比電視劇里的小弟還敬業,對他頷首,然后退出了房間。
“你……你為什麼要抓我?”花樂隱隱察覺到了什麼,但還是不太確定。
“我沒有抓你,這是請,”靳澤否認道:“如果是剛剛那位先生對你粗暴了,回頭我再罵他。”
“不是,”花樂咽了口唾沫,“你為什麼在這啊,你知不知道云肴找了你一整天了?”
“我知道,”靳澤拿起旁邊的手機向花樂示意,而后又隨意地丟在一邊,“實話說,我還真是享受被他在意的感覺。”
電話和短信,他都收到了?卻佯裝不知,沒有回應嗎?花樂搞不懂他在干什麼。
“你找我……要干嘛?”花樂很小心,她大概猜得出靳澤的用意,方才她聽云肴說了,靳澤知道了什麼,那麼身為云肴多年來的唯一朋友,自然會被認為知道些什麼。
靳澤沒有跟她繞彎子,開門見山道:“我只是想知道,我不在這些年,他過什麼樣的生活,包括遇見了什麼人,參與了什麼事,制定了什麼新的未來。”
“我不知道,”花樂低頭看著地板,瞬間了解他的目的,表態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靳澤盯死了人,眸子銳利,語氣卻溫柔:“這樣啊,那下周一,我只能當面問他了……”
“你別問云肴!”剛說完,花樂又覺不妥,她反應大了,想掩飾的時候對上了靳澤如鷹的目光,花樂一咬牙,悔也來不及,再次見到這個人,她和云肴一樣,有點自亂陣腳。
因為對他有隱瞞。
花樂哽咽道:“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靳澤深深看了一眼花樂,解開了胳膊上的皮筋,丟在桌子上,命令的語氣:“坐下,重頭說。”
他不知道是怎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胳膊上有幾處針孔,還挺明顯的,像是打了什麼注射劑,花樂收回目光,還是堅持道:“我不能告訴你。”
靳澤反問:“原因?”
花樂不在他面前裝,她又不是小孩子,當年認識這個人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個人的精明,靳澤是那種氣場很強大的人,是你第一次見面就能察覺到不簡單的人,說不知道這種幼稚的把戲玩不下去。
花樂丟出云肴的理由:“你應該知道跟你弟弟有關吧,如果你不能保證把你弟弟怎麼樣,我就不會告訴你。”
靳澤眼眸深沉許多,他理智道:“你說了,我才知道該把他怎麼樣。”
花樂糾正道:“不,不是怎麼樣那麼簡單,靳總,我想請問一下,如果您弟弟犯了罪,您會徇私舞弊,佑他無恙嗎?”
靳澤眉頭微微一凝。
花樂看著他的眼睛,對靳澤她沒有意見,但是對他弟弟就全都是怨氣,此時一并發作了,略帶譏諷地說:“您可是在京州能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人物啊,如果您不會拿你弟弟怎麼樣,你就沒必要從我這里知道些什麼。”
她沒有動搖,她始終沒有背叛過云肴的想法,她和他多年的交情,她知道云肴的出身,云肴和父母的關系,他這輩子“孤獨”兩個字就能貫穿始終,唯一能確定的愛現在也模糊了,但凡有一種方法能讓他脫離困境,花樂都會幫他,可當她不確定的時候,就算靳澤抓住了她,她也不會輕易張口。
她只是想試探一下這份愛的輕重,這份令云肴犯難的愛,模糊了界限的愛。
“這話是你說的,還是云肴說的?”良久,靳澤問他。
花樂說:“這是他不愿意告訴你的原因。”就算靳澤已經知道,云肴都不愿意告訴他原因,云肴還在賭,賭最后一種可能和僥幸,就是靳澤只是炸他。
可明明,這個男人就什麼都知道。
花樂目光緊緊跟隨著靳澤,看到他走到那張沙發上,短暫地思考之后,打開了一個錄音筆,擺在桌子的正中間,說道:“過來,跟我講故事。”
花樂皺眉,不敢確定他就這樣答應了?這算是答應嗎?不算嗎?
花樂握緊手提包:“你……”
靳澤側眸看著她,他目光陰鷙,帶著威脅的魅力,穿透花樂震驚的靈魂,“事無巨細,所有,所有。”
花樂緩慢地移動到他的沙發前,手扶上沙發靠背,看著對面的靳澤,她不敢相信,咽了口唾沫,可這個時候卻是試探的好機會,既然制定了游戲,最好確定游戲能真正啟動,這個男人,真的會像他說的那樣,干出驚天地泣鬼神的瘋事來,甚至被全京州指責的瘋事來。
自身利益受損,是最能證明情感的方式。
當你大過他的自身利益和名譽,你已經成功在這個人的心臟上劃下最深刻的一筆。
花樂堅信情感博主的分析,于是她目光如炬,不放過靳澤臉上的任何情緒,問道:“下周一……他如果去了,你真的會搶婚嗎?”
靳澤抬眸,神色狠厲,語氣也不再溫柔,而是攜著冰霜暴雨,嗓音低沉地供出幾個字:“你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