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請問您找哪位?”前臺的聲音溫柔禮貌,大廳里來往的幾個人都朝云肴看過來,只有他穿著便服,不是公司員工。
“靳總,”云肴說:“他在嗎?”
“請問您跟靳總有預約嗎?”
“沒有。”
前臺臨危不亂,引導道:“這樣,那您在這邊坐一會,可以聯系一下靳總,然后我送您上去。”
“沒有預約不可以嗎?”云肴問。
“這個不行的呢,”前臺不太好意思地說:“靳總這邊也有客人,請您理解一下。”
“哦。”云肴走了出去,韓叔還在門前等著,云肴撐著雨傘來到窗口邊,轉述道:“我上不去。”
韓叔挑眉:“你沒有家主的號碼嗎?”
云肴搖搖頭,如果翻翻手機的通話記錄,或許能找到?不過他不確定哪個是靳澤的手機號,他跟他倒是很少通話。
韓叔說:“等一下。”
他把電話號碼翻出來,給了云肴,然后交代道:“你跟家主聯系一下吧,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在忙。”
“嗯。”云肴又走回了大廈。
韓叔一頭霧水地盯著他,覺得這是一種很簡單的事,他進不去?只要跟前臺說一聲,或者給靳辰打個電話,讓他跟前臺知會一聲,怎麼會上不去?
這不到處都是通行的方法嗎?
他的身份,誰還能攔住他?
韓叔沒想出個頭緒。
云肴拿著手機號碼,卻沒有跟靳澤直接通話,他遞給前臺,沒事找事道:“你跟他聯系。”
前臺一臉茫然:“啊?”
云肴說:“你跟他說,我來找他。”
前臺顧忌道:“先生,你還是自己聯系……”
“我不想跟他說話,”云肴像個鬧脾氣的小孩子,“你跟他說,謝謝。”
他把電話撥通了,卻又不愿意自己說,前臺無奈地接過手機,只能替他表明來意。
片刻后,前臺要帶他上去。
云肴拿過手機說:“我知道怎麼去,我自己去就好了,謝謝你了。”
他轉身走了,乘著那部直達靳澤辦公室的電梯。
云肴不知道靳澤有沒有在忙,辦公室里傳來交談聲,還有笑聲,他的確有客人在,前臺沒有撒謊,于是作為一個來客,云肴本分地在外面等了一會,只不過他沒想到,這里面的兩個人還真是能聊,大半天了,還沒人從里面走出來。
看他等待的還有靳澤的秘書,那個上次有過一面之緣的女秘書,她看不下去了,說道:“先生,靳總恐怕一時半會結束不了,我還是幫您通傳一聲吧。”
云肴點了點頭。
在公司見一面靳澤真是難如登天,在靳家想避開他都避不掉,云肴盯著秘書去敲門,然后在門口和里面的人轉述他的到來,片刻后,他被通知可以進去了。
云肴對女秘書點頭致謝,而后走進了靳澤的辦公室。
他先是看到靳澤對面的一個男人,一個穿著西裝,年齡和韓叔差不多大的男人,男人靠著沙發,疊著腿坐著,打量他的目光有人上人睥睨的意味,在他對面的,也是正對著云肴的,才是他難以得見的大名鼎鼎的靳總。
靳澤的手上還掐著一根煙,手肘撐在沙發扶手上,疊起的長腿把筆挺的西裝褲都襯得格外有魅力,褲腿下深藍色的長襪束著腳腕,一雙純黑色的皮鞋泛著光。
他的襯衫解開了兩顆紐扣,袖扣也是,露出誘人的肌肉線條和結實有力的手臂,兩個人面對面坐在靠窗的地方談話,賞著京州的景,雨絲從二人旁邊的玻璃墻上滾落,氤氳成不規則的線條,將辦公室里的一場談話營造出了特別的氣氛。
靳澤投向他的目光是放肆的,他撐著扶手,舉著香煙,盯著他云肴的目光,好像潛伏已久的獵人看著獵物的自投羅網,審視,蔑視,期待,興趣,都能從那雙不純的眼睛里一點點找到對應的表達。
昨天夜里的熱情,畫面,誘惑,都在二人腦海里重現,只是不能言說,眼神的拉扯才更有力量。
“靳總有客人?”那個陌生男人開口,打破了長久的沉默。
靳澤低頭旋滅了香煙,斟酌著說:“不算。”
他是不算靳澤的客人,連預約都沒有,算什麼客人?硬要論,也不過是個不識趣,打斷別人談話的沒眼色的蠢人。
“需要我回避嗎?”中年男人放下了疊著的雙腿,他看起來似乎不太愿意離開,好像還沒有和靳澤聊夠呢?
只不過,不離開也不行。
云肴率先張口:“需要。”
沒等靳澤的發話,他先不懂事地趕人,這很容易給別人留下壞印象,可云肴說出來,就代表他不在乎。
中年男人有幾分尷尬,靳澤也沒發飆,而是對云肴勾唇笑了笑,很是為他的舉動欣慰似的,半晌才嘆口氣說:“不好意思,徐總還是先離開,家里這個小貓,被我慣壞了。”
男人站起來,打量著云肴,貌似誤解了什麼,贊嘆地對靳澤說:“靳總的這眼光真是毒。”
云肴垂著眼眸,他皮膚白,很適合這種亮色的衣服,青色襯得人溫柔又乖巧,若不是剛才張口那麼兇,男人還真以為,這是個聽話的小東西。
對男人的誤解,靳澤沒有做出任何的解釋,默認了他和云肴的關系似的。
男人抬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