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道看著他,目光興奮:“小則老師?”
這個時候被叫筆名莫名有幾分難堪,云肴抬眼望了室內的一群人,而后對尚道成點頭,說了聲:“我是。”
“真是年輕有為啊,”尚道成抬了抬手腕,朝包廂里其他人說:“看到沒,咱們公司的人才,有才又有臉,我還以為是付良那種老家伙,哪知道這麼年輕。”
其他人好奇:“畫《浮屠》的那位?”
尚道成說:“可不是,有幾把刷子吧。”
云肴聽著他們的談話,頓時不舒服了起來,他知道尚道成是總部的總經理,他這種小畫家和他的師父付良都是他們手底下一個小打工的,被無視都是應該,但是付良的年齡都可以做尚道成的父親了,他對付良的稱呼讓云肴這個徒弟聽起來很有意見。
“尚總,我沒辦法跟我師父比,如果您覺得《浮屠》的完成度高,那您該欣賞的是我師父,沒他的指點《浮屠》也入不了您的眼。”云肴的這根針扎的很明顯,這讓在座的總部大佬都驚呆了,他們盯著這個年輕人,不卑不亢地維護他嘴里的師父,撅尚道成的話,誰都不傻,那意味著什麼。
可奇怪的是,一向脾氣火爆,沒人敢得罪的尚道成,這次卻是出奇的平靜,他不可能聽不出這年輕人話底的意思,卻絲毫沒有跟他計較,笑著說:“是是是,小則老師說什麼都是,長這麼漂亮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聽著像是玩笑的話,卻讓云肴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尚道成像是在哄小朋友玩一樣,站起來說:“來來來,入座,給你留了座,坐吧。”
他的殷勤讓云肴十分不適應,可奈何不住尚道成的熱情招待,云肴被按在了尚道成身側的座椅上,尚道成舉杯道:“來來來,喝一個,敬咱們公司的人才畫家。
”
云肴從位置上站起來,尚道成手里端著杯子,他的態度并不讓云肴覺得他是招自己來談公事的,云肴只能自己主動提道:“尚總,師父說您有工作上的事找我。”
他特地強調了“工作”兩個字。
尚道成手握酒杯,他是個男性魅力很重的男人,也正是慕雪薇嘴里普遍男人的長相,很粗獷,行為做派也是如此,尚道成說:“是啊,叫你陪我們總部的領導們吃個飯啊。”
云肴皺眉:“什麼?”
尚道成調侃:“怎麼,小則老師這是看不上咱們公司的各大領導們?他們可都是為小則老師你辦過事的,你哪一次的出版和營銷咱們各領導沒出過力?”
尚道成將酒杯塞在云肴的手里,沒給他留說話的縫,繼續道:“你師父都不能不給我這個面子,小則老師這是連自己師父都不尊重了?”
他云肴比這里所有人都更懂什麼叫尊重,手里那杯酒沉甸甸,云肴猶豫之后,一口飲盡,只要牽扯到付良,他從不允許別人對他不敬,先表了態度,不過他一貫喝不了辛辣的酒,這一杯是他喝過的最烈的酒,云肴差點被嗆到,他喝得猛,喝完了,尚道成領頭鼓掌,云肴在被辣的喉嚨痛的同時聽到聒噪的掌聲。
他放下酒杯:“可以了嗎?”
尚道成唇一勾,笑道:“那可不行,我不是說了要陪大伙吃個飯嗎,這飯局還沒結束,小則老師中途離場未免掃興,大家說呢。”
一群人附和道:“是啊,坐下吃個飯吧,說不定以后還要共事呢,眼熟眼熟彼此也是好的啊,則老師。”
他們看出尚道成的意思,一丘之貉自然站在尚道成那一邊,門“啪嗒”一聲被關上了,云肴的心下頓時一慌,但他的表面并沒有露出一絲緊張,尚道成把他按在椅子上,緊跟著也坐了下來,目不轉睛地凝視著云肴的臉,遞給他一雙筷子,然后曖昧非常地喊了一聲:“小則老師?”
在惡狼環伺的當下,云肴深知自己沒有掀桌的能力,就只能順著他們的惡意,他想,師父應當是不知道尚道成的目的,這明顯不是工作上的事,否則師父不會讓他來赴這個局。
握緊筷子,云肴沒有再反抗什麼,俗話講究既來之則安之,但如何在知曉別人惡意下還能安然坐著不多想?他肯定是做不到。
于是這場飯局,他吃的少,心思多,時刻關注著那房門,期待著有人從外面推開,可是一整個屋子都是尚道成的人,房門緊閉不露一點縫隙,徹底斷絕了云肴中途離席的念想。
他剛摸出手機,就被眼尖的尚道成給奪了過去,并在他耳邊提醒:“小則老師,吃飯不看手機,這是禮貌,也是尊重呢。”
“對長輩嗎?”云肴還記著仇:“剛剛聽尚總對我師父的稱呼,我還以為您跟他同輩呢。”
尚道成的眼刀輕輕刮了下云肴的臉,很快又變得溫和,他輕笑著說:“小則老師還真是尊師重道啊,一口一個師父,敢情我以為自己穿越回去了。”
“尚總定然是沒有什麼師父帶著呢,否則不會……”云肴輕輕反擊,“不明白稱呼只是做人最基本的禮貌。”
尚道成歪了歪頭,他倒是沒想到這個小畫家脾氣這樣大,提點他道:“知道嗎,屋子里這樣多的人,個個都比你的來歷大,他們都要對我畢恭畢敬,小則老師不覺得自己失了禮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