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肴沒有回應,他靜靜聆聽著靳澤對自己的剖析,雙手越捏越緊。
“三年沒見了,無數個夢中,我都在想你,想我們分手的畫面,”靳澤在他耳邊講故事,語氣溫柔:“我自己都控制不了,看到你時,總是想占有你,明明是你甩了我,我應該恨你,可是好奇怪,這些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把你從心里踢出去真他媽難啊。”
云肴呼吸聲小,他聽著這些,半點不肯抬頭,也不給出什麼反應,他把冷漠進行到極致,害靳澤腦子里那根弦終于崩斷。
他轉回云肴的臉,仔細觀察著這張臉的每一處,他的指腹揉在他的臉上,從輕柔變成重壓,像是覬覦什麼稀罕的寶物:“可是我忍夠了,云肴,我沒你那麼強的定力,我討厭猜來猜去。”
靳澤的手指按壓在他的唇腹上,眸光黯然失色:“你知道嗎,我認識一個很厲害的心理醫生,在他面前任何人都沒有秘密,你這張嘴好硬,我挖不出什麼來了,可我又討厭你否認的樣子,我讓他來給你做個小小的治療好不好?”
云肴的表情肉眼可見的緊張:“不……”
“你病了,”靳澤盯著他的唇,癡癡地說:“云肴,你病了,我讓他治好你,我讓他給我們的感情一個評定,你不能說的,你忘記的,我讓他幫你找回來,讓他幫你說,好不好?”
他跟他癡纏得累了,云肴的嘴硬得讓靳澤不得不放棄,他的舊情人病得厲害,他想治好他。
“你什麼也不用做,只需要在他手底下安安靜靜地睡一覺,就一切結束了。”靳澤的手指離開云肴的臉,他站直了身體,拿起手機,目光陰沉地盯著床上開始發瘋的人。
云肴的情緒瞬間被拉到最大,他臉上再沒有什麼冷漠和刻意,來自心底的恐慌讓他焦躁地抓住了靳澤的手腕,對他拼命搖頭:“不,不要,我沒病,不要讓他過來,不要給我治療……不要……”
電話已經接通,靳澤毫不理會他的要求,對電話喊了一聲:“宋醫生。”
“不要,我不要!”云肴從床上爬起,他跪在床上,緊緊抓著靳澤的手腕,全無之前的囂張,有的只是虛弱和焦急,脖子跟著現出一片的火紅,“我求求你了,不要讓他過來,我不要治療,你不能這麼對我!靳澤,靳澤,你不可以……”
他聽到這個事很怕,很急,就證明這個決定沒錯。
靳澤的手腕被搖著,他卻沒有要饒過云肴的意思,他看著云肴發瘋,看著他臉上的怯意,他知道他身上都是秘密,他知道自己就快接近真相,云肴可以不說,他可以繼續閉嘴,但那不代表他靳澤撬不開。
他有的是讓人受罪的法子,更有讓執拗的人主動張嘴的主意,他深受惡疾困擾多年,心理治療方面,他比誰都有經驗,所以云肴的慌是真,冷是假,越是這般詭異,他越是要弄清晰。
他討厭活在謊言的世界里。
他討厭這個人,對他撒謊。
可他似乎真的把這位曾經的摯愛嚇到,云肴的眼角濕了,他在哭,對著自己。
“靳柏川,你放過我吧,你放過我……”他求了半天的饒沒用,便軟了身子,跪坐在床上,向他投降。
他要他放了他。
真是奇怪。
明明這三年來沒被放過的人,是他靳澤才對。
靳澤垂下手,手機屏幕的光線打在云肴濕潤的臉上,把那淚花映照得清晰,靳澤沒有在和電話里的人溝通,他抬起手,揉掉云肴眼角的淚,一字一句道:“你明明知道我愛你,偏是要這樣折磨我,你說我不放過你,可這幾年來真正活在夢魘里的人是我。
”
云肴濕了睫毛,渾身癱軟無力,他融進綿軟的被褥里,身體卻冷得發指。
“你執意嫁給我弟弟,可以。”靳澤的眼角紅得厲害,聲音無力,他凝視著床上的人,看他掉眼淚,他嘴上沒說放過,卻又不再和電話里的人溝通。
靳澤抬手,再次溫柔地撫掉云肴眼角的淚花,他柔情地望著在夢中猖狂三年的戀人,平靜又真摯地請求道:“你的床邊有剪刀,拿它捅進我的心臟里。”
靳澤像當年那般揉撫他的臉頰,苦笑后說道:“京州我還有話語權,你放心,川哥會保你安然無恙。”
53 ☪ 撕扯
◎那就是在我死的時候。◎
“川哥, 你相信人死會復生嗎?”
“我從來不信封建迷信。”
“可這不是封建迷信啊。”
“難道是有科學依據的?”小小的室內,靳柏川抱著懷里的人,下巴壓在云肴的肩頭, 看著前方畫板上的風景, “生命只有一次,對所有生物都是一樣,它迷人的地方就在于沒有重來一說,失去了就是失去, 所以每個人都在盡力過好這唯一的一生,畏懼死亡是對生命最基本的尊重, 要是真的有重生轉世之類的, 那麼有多少人會期待下一世,馬馬虎虎地對付這一生?”
云肴低頭擺弄著畫筆, 他垂著眼眸,思慮后說:“可那是對不公平人生的一種安慰呀,有些人或許會在這輩子留下很多遺憾,或許是有還期待的事,我是很相信人有來生的,我也希望人是會有來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