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厲允城緊盯著云肴,不放過他臉上的每一種情緒,他似要把人盯穿了,“家主做這一切,是為了靳辰,還是單純為了你?”
既然他們有這種關系,靳澤不處罰云肴,對他這個昔日戀人又是什麼態度呢?還喜歡?那聽起來太荒謬,不喜歡?又為什麼知而不罰?
靳澤的所作所為,是為了靳家的臉面,還是僅僅……為了面前這個人?
如果僅僅是為了靳家,那倒是好辦的多,可要是……
他不覺得沒有這種可能,這個白孔雀誘人成這樣,圈中的話沒錯,有人天生壞種,云肴不壞,但他算是個誘惑的種,否則,那靳家的兩個少爺,為什麼能看上同一個人?為什麼手段雷厲的靳澤,能抓到他的把柄,卻能保他安然無恙?
這背后藏著太深太亂的水,他厲允城深陷其中,撥不清,道不明。
云肴回答不了他這個問題,盡管心中對他和靳澤的感情已經有了結果,他也并沒有選擇告訴厲允城,而是模棱兩可地說:“那需要厲少你自己去搞明白,我也很想知道。”
在厲允城聽起來,這無不是一種威脅,他身為當事人,怎麼會不明白?
于是,厲允城打量云肴的目光變得更加探究,認為這個角色普通簡單,是他從最一開始就犯的錯。
“如果沒事我先走了,”云肴臨走時不忘記留下一句讓厲允城不敢胡作非為的話,“還請下次見面的時候,厲少能告訴我,家主是為了誰。”
他丟下這個深水炸彈,讓有興趣的人去探,他不管那許多的事,他知道這個棘手的問題誰想知道誰就要做好代價。
挖靳澤不想為人知的秘密?
那是找死最快的方式。
云肴抬步離開了厲允城的房子,任他如何揣測自己的用意,如果決定下次見面是友是敵。
厲允城發呆時,狄可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二樓的扶手邊,他看著厲允城盯著那道背影,吃癟地癡癡望著時,忍不住笑出了聲。
厲允城聞聲抬頭,他射向狄可的目光是鋒利的刀刃。
“笑什麼?”他不得不懷疑,是狄可透露了什麼,才露出這種笑容,否則厲允城想破頭也不明白,云肴憑什麼知道。
狄可趴在護欄上說:“沒什麼,只是第一次見你在白孔雀身上吃癟的樣子,覺得稀奇而已。”
厲允城點了一根煙,調整自己的心緒,說道:“是你告訴他的?”
狄可撐著下巴,無辜道:“冤枉啊少爺,我可是唯你是從,怎麼會背叛呢。”
“所以你為什麼帶他來?路上又跟他說了什麼?”
面對厲允城的逼問,狄可攤攤手,如實交代:“我可沒有主動地向他交代什麼,只是路上他發問,我負責回答而已。”
“他問了什麼?”
狄可的思緒被拉回來時路上的飄搖:“他問……我是你的什麼人。”
所以,首次見面,對方就懷疑他的身份,那也是狄可想不明白的,也許是直覺?也許同是做這些少爺的情人,那本能的預感?
也許對方早就猜到了是誰,不過一直沒敢確認,一直到他狄可的出現,他才算有了答案。
一切都是,操之過急的后果。
他們太小看小可憐,也太低估了他的手段,他曾經做過靳澤的情人,又怎麼會簡單?
失算,失算。
·
狄可猜對了大半。
云肴本來不確定是厲允城,直到看到自稱厲允城戀人的狄可出現,不該出現的人出現,他到靳家的目的是什麼,想想也不簡單。
他這次跟著狄可出來,來見厲允城,只是確定一下心中的猜想,厲允城情人的心理素質并不怎麼樣,他一開始只是提出了質疑,質疑他和厲允城的關系,對方就戰戰兢兢的,這讓云肴更加確信,兩個人不是戀人。
到底是小孩子,容易露餡不是他的錯。
厲允城對他到底什麼心思,云肴心里是有稱的,他沒打算搬出靳澤來,只是這些討厭無趣的公子哥太難纏,他不想多跟厲允城對壘,這個炎熱的夏天就要到來,他真正要對壘的角色只有那一個人。
他想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他經不得別人再次分走他的心神,從始至終,他都只有那麼一個目的,他都只想那個人蒸發,死去。
云肴抬頭看天,清風拂在他的額面,京州是個巨大的牢籠,如果能回到從前,19歲的自己不會再背著包硬闖這個窒息的城市,他會放棄玉恒,放棄畫畫,放棄高考,然后一輩子躲在骯臟的角落里,踽踽獨行,僅此而已。
手機鈴響了起來,云肴六神歸位,他掏出手機,看見來電人,眼里透出疲憊的色彩。
他點了接聽鍵,聽到親人的聲音,卻沒有緩解焦慮,只有更大的不安。
“最近有空嗎?”女人的聲音顯的那麼客套,“能不能回來吃個飯?”
云肴聽著這道似熟悉,卻又覺得陌生的音線,今年開始,他沒有再聽到過這個聲音,好像已經過去了半輩子,他問:“有什麼事嗎?”
“回來再說吧,你跟家人也挺久沒見了。”女人說。
是的,云肴忘記了家在哪個方向,他忘記了來時的路,他多麼希望找到那個方向,可是太多年了,他早就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