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這樣舔干凈?”嚴銳說。
心思被猜中了,楊竹臉上爆炸一樣地紅起來,支支吾吾,憋出句:“不行嗎!”
嚴銳松了手,心里頭又是心軟,又是最近頻頻出現的、甜蜜得簡直不適合出現在他心里的喜愛。他把這些都好好地藏住了,只泄露出一個笑容,說:“我很期待。”
他看著楊竹臉紅地磨磨嘰嘰洗完了澡,目光游離在楊竹身上的少數幾個舊傷,與做愛時留下的痕跡,喉嚨發癢。但他沒有表露出分毫些許,他給楊竹遞了浴巾,在楊竹耍賴時耐心地為楊竹擦干了身體,將人抱出浴室,在親密的擁抱與接吻中給楊竹穿好衣服,遮住一切痕跡,一同離開房間去迎接晚餐。
他的施虐欲其實從未消失過,反而因為從未得到紓解而在悄然膨脹。但他在面對楊竹時,也感受到了另外一種欲望。
那是僻靜的、溫柔的、讓人從心底生出安然的歡悅的一種欲望,它不同于原始的本能,與傷害相對,它來源于愛,它催生出許多在嚴銳認知中可以被歸類于美好的感情。
它溫暖,安定,是嚴銳人生中翩然而至的第一項正面欲望,嚴銳喜愛它、認同它、接受它,正如放任自己對楊竹的感情一般,嚴銳愿意給予這項欲望特權,給予它在自己心中擴張的權利。
第60章
除夕一大早嚴銳就接到楊竹的電話,時間在他晨跑完之后。楊竹的聲音還帶著點兒睡意,顯然剛一睜開眼睛就抓起手機,來和他說今天最重要的一句話:“除夕快樂!”嚴銳坐在房間里,輕聲回答他除夕快樂。
楊竹并不愿意輕易掛斷,非要延續話題,在電話那頭開始翻滾,背景音能聽到窸窸窣窣被子聲,他用漸漸清醒的聲音撒嬌說好困不想起床,此時的背景音又變成用腳踢床。這些俏皮孩子氣的細節傳到嚴銳耳中,像是呼應窗外正巧在此時亮起來的天,太陽光像不甘寂寞的小孩扒開云層,楊竹在電話那頭一笑,這邊的陽光就乍然變得明艷。
楊竹身上其實有種難以言說的感染力,他單純又熾熱,就像一顆小火球,哪怕只是在自然地散發著自己的情緒,自由自在喜怒哀樂,他本身的溫度也會為周圍帶來暖意。其他的人不喜歡他的接近,因此從未感受過這樣的影響,而嚴銳身為他的男朋友,自然不一樣。
嚴銳像冬日覆著雪的大地,被熱量擁抱了,于是冰雪消融,露出一個很淺的笑容,哄著他一樣地問:“今天有沒有別的事?”
楊竹語調飄忽地說:“沒有,可以賴床。”
楊家的新年名存實亡,沒他什麼事,他就是想從早上睡到晚上直接吃年夜飯都不成問題。
但嚴銳說:“既然是空閑的,那不要浪費時間,起床,來找我。”
楊竹相當給面子,一下就跳了起來:“昨天不才見過面,這麼想我哦!”嘴上是這麼嘴硬地說著,事實上他已經開始脫睡衣狂找新衣服了。他們基本每天每天都黏在一起,但這樣的相處時間仍然不夠用,能有見到嚴銳的機會,當然是越多越好,嚴銳邀請他正合他意。
嚴爸爸也在家,午餐他們是一起用的。
嚴媽媽喜氣洋洋跟他炫耀自己剛學會的一道菜,楊竹給面子地夾了好幾筷子塞在嘴里,邊吃邊對她嗯嗯唔唔地點頭表示肯定。
嚴媽媽笑得合不攏嘴,調侃道:“感覺我們家像多出來一個兒子。”
楊竹險些一口飯沒吞下去,掐著脖子咳了好幾聲。
“怎麼吃得這麼急?”嚴媽媽驚叫一聲,連忙給他遞水,嚴銳則放下筷子給他拍了拍背。楊竹下意識來尋嚴銳的反應,見他面不改色,心虛地眨了兩下眼睛,嚴爸爸還樂呵呵地說:“是不是你阿姨做的菜太好吃,你忍不住啊?”
有臺階下,楊竹立刻馬上飛快點頭。
一頓飯吃完,楊竹和嚴銳躲起來了,這才心有余悸地說:“怎麼感覺我怪不要臉的。”
嚴銳的手指扯扯他臉皮,他夸張地喊:“疼疼疼!”嚴銳這才放手,說:“哪里不要了。這不是很珍惜嗎?”
楊竹捂著臉震撼地瞪他:“嚴銳跟我抖機靈了!!!”
嚴銳挑眉,他就不皮了,蹭過來,說:“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麼意思。”他們兩個人一起站在窗邊,窗戶開著,冬日的涼風在高空之中咻咻滑動,楊竹被吹得瞇起眼睛,一只手撐著下巴,說,“想想感覺好無恥,又跟人家兒子談戀愛,又從人家家里要關愛……”
要是讓叔叔阿姨知道,他表面裝純潔友情,背后卻在和嚴銳搞不可告人男男關系……叔叔阿姨人好應該不會當場把他打出去痛斥他狐貍精什麼的,但是肯定還是會用悲傷的或者憤怒的表情看他吧??他肯定會當場羞愧到無地自容恨不得以頭搶桌的,然后再也沒有臉面出現在他們面前……
這麼一想楊竹竟然有點兒情真意切地傷心了起來,他把腦袋擱的位置一轉,額頭砸嚴銳肩膀上了,磨了兩下再抬起頭,眼巴巴地看著嚴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