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難以再說話,于是只好做自己最擅長的事,他摸索地偏頭去吻嚴銳,去尋求一個吻。嚴銳給了他,唇齒攻城略地,幾乎像要吃了他,將他嚼碎連皮帶骨吞咽下肚。
他在這個時候隱隱地明白了什麼,嚴銳沒有帶道具,并不是因為不想實踐,只是想要再給他一點兒適應的空間。
這是獨屬于嚴銳的不動聲色的溫柔,也是只給他的呵護體貼。
嚴銳想要傷害他,向他施虐,對他有著帶攻擊性的欲望。
但嚴銳容忍他,愛護他,將自己的溫柔全部送給他。
楊竹忽然哽咽起來,眼淚一滴一滴地滾落。
他很快地達到了高潮,精液射在嚴銳的小腹上。高潮后的思維空白期他渾身顫栗,兩腿纏上嚴銳的腰,果然嚴銳并沒有照顧他的不應期,而是冷酷強勢地發起了攻擊。
嚴銳是一個聰明的人,做愛對他而言只需簡單的幾步探索便能掌握。他知曉了楊竹的敏感點,對著那一點碾磨,身體感受到快感卻無法作出對應的反應,只有大腿內部被刺激得幾乎痙攣。
但楊竹依舊磨著他,吻著他,給他自己能給出的所有努力。
在最后發泄時,嚴銳沒有拔出來,而是更深地、如同要鑿穿這個甬道一般,將性器頂到了一個楊竹難以理解的深度。他將精液射了進去,液體刺在身體內部,楊竹在渙散的快感中感覺到自己被打上了一個印記,灼熱而牢固,可能永遠也無法被清理。
楊竹一瞬間充實無比,是世界上最滿足的人。
他愿意做嚴銳的小狗,被嚴銳牽引,跟隨嚴銳的一舉一動而行動,對嚴銳搖尾巴,吐舌頭。
他想要嚴銳的愛,想要嚴銳的疼寵與縱容。不僅這樣,只要是嚴銳的東西,他都想要全盤接受。
想要極了,想要到了貪心的程度。嚴銳的性欲和性癖也只能給他,即便他明白那是懲罰、虐待與愚弄。
楊竹喘著氣對他說:“嚴銳……下次,用你喜歡的,好不好?”
嚴銳沉默著,齒關合攏,毫不留情地在他肩膀上咬合。
那處留下了一圈深重的齒痕,在白皙皮膚上泛著紅。楊竹雙目濕潤,喉結滾動,吞下了剛才忍住的呻吟,眼巴巴地看著嚴銳。
嚴銳手臂撐著床,并沒有看他,視線凝在那個齒痕上。
很難看清他都想了些什麼,楊竹只知道自己最后聽到了他的回答。
“好。”
嚴銳俯下來,將他抱入了自己的懷中,手臂緊得幾乎要揉碎他的骨頭。
第44章
嚴銳第一次發覺到自己的癖好是十四歲,源頭很簡單。當時有一部正在熱播的武俠電視劇,他陪媽媽看的時候,出現了一個刑訊的鏡頭。
牢房的場景持續了有五分鐘,男人的雙手被束縛著吊得高高的,鞭子抽破衣服,裂開的衣衫下露著一個個綻開的血口。演員的演技稱得上十分優秀,長相同樣不錯,被打得臉上添了疤、腫了半張臉,也仍然不損俊美。
那是第一次他沒有分心,視線始終釘在電視機屏幕上,看著演員痛苦堅忍的表情,聽著慘叫聲和吸氣聲,整整看過了這五分鐘。
他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了反應。
那時候的他尋了個借口走開了,并沒有讓看得入迷的媽媽發現半點異樣。
他在衛生間里呆了一段時間,沒有自慰,也沒有強制自己冷靜。他只是一言不發地站著,等待這個反應平復,在末尾他又試著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所看到的場景。
——是的,他再次感覺到,這樣的東西對他而言,有極大的煽動力、吸引力。
在這之后,他查閱了資料,花了可能有半年的時間,陸陸續續用漫畫、文字和影像來驗證自己對待它們時的反應。
不少人在青春期(尤其是初二初三這個年紀)時會產生幻想,將一些并不算罕見的現象歸為特別的癥狀,為它們而興奮或是緊張。因為對部分好看的受虐場景產生欲望而誤以為自己有施虐癖的人比比皆是,他們往往在一段時間后才會發覺自己真正的興趣點并不在于施虐,而僅僅是在欣賞漂亮、好看的東西,只不過這一份好看稍顯特殊,特殊、卻又正好在自己的忍受范圍內。
嚴銳希望自己是這些人的一份子。
倒不是出于身為異類的孤獨感,或者擁有背德愛好的恐慌感。
他只是有著過早完備的處事觀念,這導致面對與自己完全沖突的癖好時,他感到了一絲不習慣。
哪怕這對他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他也并不樂于攻擊他人、給予傷害。
當然,一般概念下的傷害與SM中的施虐不能一概而論。前者范圍廣闊,包含言語暴力、行為暴力,與性無關的,與性有關的,而后者往往只選擇性地涉及了最后一方面。
但當他對普通的傷害、折磨同樣心動時,他便感受到了——罪惡感。
初三那時候他的班上有一個女同學,出車禍撞斷了一條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