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空閑還看書的嗎,這麼抓緊時間?他扭扭捏捏挪過去一看,結果攤在眼前的正是那本SM入門書籍。
楊竹立時臉又一燙。
“……你膽子也太大了,”他憋出來一句,“這種變態書就直接放書架上。”
楊竹對變態這個字眼異常執著,好像是自己在嚴銳這兒吃癟太多了,所以非要帶上。他又問:“阿姨真的不會發現??”
“不會。”嚴銳說,“我房間的衛生都是自己負責,她很少進來。”
“……”楊竹不知道是不是該羨慕。
“不過其實我平時都把它放抽屜里。”嚴銳突然說。
啊?楊竹頓時睜大了眼。
“最基本的隱私意識我還是有的。”嚴銳道,“不至于太明目張膽。”
楊竹用了幾秒鐘才轉過彎來,憤怒地喊:“你騙我!”
嚴銳:“騙你什麼了?”
楊竹的質問都到嘴邊了,你難道是為了試探我才故意把它放在書架上的,一開始還故意裝得那麼無辜,這心機也太他媽深沉了!但一回想,嚴銳的話從頭到尾也沒有一句騙他的,非但沒騙他還坦誠得要命,于是又說不出來了,只是憋在嘴里,最后氣鼓鼓一屁股坐在床上不理人了。
嚴銳放開書,任由它合上,坐在椅子上轉身面對楊竹:“騙什麼了?”
楊竹:“哼!”
嚴銳耐心地看著他,楊竹很快被盯得受不了了,別別扭扭轉頭,脖子使勁扭了個九十度。床和椅子也就幾步距離,嚴銳靠過來,手搭在他肩上,幾乎是借他的力保持自己的姿勢,說:“要后悔嗎?”
又是這種犯規的距離,嚴銳明明口氣平淡,說出來的話卻都像是具象化成了溫熱的氣,吹進他耳朵里。
楊竹咽咽口水,動都不敢動,這種簡單的接觸已然讓他心臟亂跳。
怪不得會有吹枕邊風這種說法,誰被吹了這種妖風還能保持清醒?
“你離我遠一點。”楊竹硬著嗓子說。
嚴銳:“為什麼?”他語氣上揚了一點,仿佛表示疑惑,“你怕我?”
“……”
“不敢說?”
楊竹受不了了,猛地一下反身,手精準地搡在他肩上,可能是用力過猛也可能是情緒激烈歪打正著,幾個動作之間,他狠狠把嚴銳按在了床上,手壓在嚴銳的肩,低著頭兩眼圓睜和嚴銳對視。嚴銳齊整的發被這不講理的舉動害得亂了點,劉海自然朝額頭兩側分開垂下,衣領也歪了,左側被扯出一大塊空白來。
怎麼頭發是深色,衣服顏色也這麼深,顯得皮膚那麼……那麼白?
他俯視著嚴銳,這是一個正好能讓他保持在同一視覺水平線觀察嚴銳的角度。
這張臉在這嶄新的視野下呈現出一種別樣的觀感,眉目分明,五官清俊,微微張著的嘴唇展現出些許的驚訝或慌亂,然而那雙眼睛又非如此。嚴銳直視著他,縱容、慫恿一樣地揚了揚下巴。
“想做什麼?”
楊竹喉結明顯地上下滾動,強裝兇狠地說:“我又……又沒有變態的嗜好,不可能說和你試試就馬上變成受虐狂!當然不是怕你什麼的!”他低下頭一點,拉近距離,好讓自己的表情放大,更有威懾力,“嚴銳,你搞清楚,我也是男人,會有正常反應。你知不知道自己很放肆?這麼放肆勾引我我也會……會……”
一時之間想不到自己這種屬于什麼狀態,楊竹卡殼了。
會想占上風?會有征服欲?
嚴銳代他總結了一句:“兔子急了會咬人?”
楊竹被激得面色漲紅,大聲反駁:“當然不是!”
嚴銳未受限制的那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面無表情思考片刻,說:“可我這種癖好就喜歡乖的,你沒法改變的話,我們可能還是不太合適。”
怎麼會這樣?!
楊竹馬上軟了,“啊”了兩聲,嗓音低下來:“草!別,我……我努力一下……”
大概是這個樣子顯得太慌太傻了,嚴銳看著,竟然露出一個笑容。
剛剛還停留在嘴唇上的手抬起來,摸摸他的后腦勺。分明還被壓著,嚴銳卻半點不受影響,按下他的頭,說:“乖。”
楊竹又幾乎和他額頭互抵了,眼睛眨個不停,這才想起來,嚴銳又使壞了。
嚴銳從一開始就打算要他了,還會因為他的接受而開心,他主動提出的和嚴銳一起當變態不過是自投羅網而已。
現在卻又拿這來逗他。
楊竹悶聲說:“你再玩我小心我咬你!”
說完他自己都臊了,難以自制地回想起他剛剛才被嚴銳壓在墻上摸。
只不過現在他們的控制關系反了過來啊,是他按著嚴銳,是他占據優勢。
青春期少年的心緒總大起大落,來回輪轉,上一刻還在害羞呢,下一刻就又因一點點兒好處或甜頭而自我振作起來。楊竹激動得手掌都熱了,和嚴銳肩膀接面的那一部分尤其熱,深呼吸兩下,惡向膽邊生,給自己壯膽地“哼!”了一聲,低頭說:“我咬你了!”
行動卻和言語的氣勢不同,牙齒只不敢用力地在那嘴唇上咬了一口,說是上下齒互相靠攏了一下都更為合適。
象征性地咬完,之后呢?楊竹的腦子里蹦出來一個字,“吻”。
楊竹人生的初吻發生于半個小時前,沒有曖昧情愫,沒有溫情愛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