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跑起來很危險,你不要著急,要聽我話,慢慢學。”
丁小偉用馬鞭挑起周謹行的下頜,肆意打量著這張混血俊顏,笑而露出一口白如瓷釉的牙,“教練這麼性感,我一定聽話。”周謹行穿騎裝的樣子活像從鏡頭里走出來的歐洲貴族,令他心醉不已。
周謹行抓住馬鞭,順勢將他拽向自己,低頭親了他一下,溫柔地說:“看你這次這麼開心,我也很開心。”
丁小偉聽出他話里有話:“我跟你們在一起什麼時候不是開開心心的。”
“也不全是。”周謹行噙著淡笑,“我知道你不喜歡學茶道、品酒、禮儀、交際舞,也不喜歡高爾夫和宴會,騎馬應該是我讓你學的東西里,你唯一真的感興趣的。”
丁小偉微訕,沒想到周謹行都注意到了:“也不算不喜歡,多學點東西總歸是好事,只是……有點難而已。”
周謹行盯著丁小偉純澈坦蕩的眼睛,突然很認真地說:“對不起。”
丁小偉站直了身體,微微皺起眉:“干嘛道歉,這麼嚴肅做什麼。”
“我一直都很猶豫。”周謹行摘下手套,握住了對方的手,“如果我不帶你進入我的社交圈,我怕你多想、怕你委屈,可是我帶你進去,我看得出來你一點都不喜歡、不自在,還擔心別人給你臉色。”
丁小偉感到心臟酥酥麻麻的,原來他顧慮的、苦惱的,周謹行都看到了,也在為他著想,所以他偷懶周謹行也從不逼他,除去逢年過節,也幾乎不讓他見那群如狼似虎的周家人,可又確保每一次倆人的公開出席,都毫不猶豫地向眾人展示他的身份。
其實無論他心有多大,也是會自卑的,倆人的家世、背景相差懸殊,原本一生都不會有交集,他也曾經遲疑過很多次,是周謹行一次次用行動、用堅定的感情令他免于患得患失。
丁小偉摸了摸鼻頭,露出一個帥氣又舒朗的笑:“我吧,就是個俗人,確實不太適應得了上流社會,各個說話都有點奇怪,還每次都吃不飽,但我也知道,哪怕是尋常夫妻在一起,也要去融入對方的家庭,你都不介意跟我媽打麻將,我也會努力做你合格的伴侶,不讓你丟臉。”
周謹行與丁小偉十指交握,嚴絲合縫,好像什麼外力都找不到撬動的縫隙:“你怎麼會讓我丟臉,你是這世上最有人情味的人,你讓我驕傲。”
丁小偉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哈哈,反正,騎馬我是真的喜歡,下次有這種聚會可以叫我,說不定我練好了還能讓他們刮目相看。”
“好。”周謹行雙眼含著柔情,低頭微笑,一陣涼風撲面,它拂過矮草如綠浪浮波,它拂過周謹行略長的額發,又如掀開了山間的霧簾,絕頂顏色盛大顯世,狠狠撩動人心。
“其實……”丁小偉躊躇了一下,說道,“有時候我也想不通你怎麼看上我了,但后來又發現,你在我面前才是真實的樣子,有錢人的世界里再怎麼風光得意,一個人能做自己才最可貴吧。”
周謹行幾乎是有些著迷地看著丁小偉,那張臉上的通透與豁達,瀟灑與淳良,都是這世間最寶貴的品質,他說的沒錯,在這里,在他面前,一個叫周謹行的、從小到大都需要帶著面具求生的男人,可以摘下面具,擁抱自我。
周謹行摟住丁小偉的腰,將臉歪在他肩上,滿懷愛意地說:“謝謝。”
“嘿呀,別肉麻了。”丁小偉都要尷尬了,“自家兄弟……不是,咱們是……那個。”丁小偉舌頭有點打結,“反正,別動不動就對不起謝謝什麼的,見外了。”
周謹行在他耳邊輕笑:“誰跟你是兄弟。”
“……哦,說錯了。”
“那咱們是什麼?”
“就那個呀。”丁小偉還是覺得兩個男人在一起有違倫常,雖然他接受了自己喜歡上一個男人的事實,但總歸心里是有點別扭。
“你說清楚點。”周謹行在丁小偉耳邊吹氣。”
“……一對兒嘛。”丁小偉嘟囔道,“明知故問。”
“我來教你,是情侶,是愛人,是夫妻,是靈魂伴侶。”
“啊行行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別說了。”丁小偉恨不能鉆馬圈里去,“我去喝口水。”他顯然忘了自己的腿還沒恢復,邁了幾步又呲牙咧嘴外加兩腿打彎。
周謹行笑得不能自己。
丁小偉泄氣地說:“從來就沒這樣過,兩條腿跟不聽使喚了似的,古代人天天騎,得多累啊。”
“從來沒這樣過?”周謹行走到他身邊,調侃道,“你確定嗎?”
“當然了,我以前又沒騎過馬。”
周謹行露出一個壞笑:“你騎過我呀。”
丁小偉做勢要拿馬鞭抽他。
“第二天也經常腿軟。”
丁小偉一下子跳到了周謹行背上,惡聲惡氣地說:“行,我今天還就騎你了,我看看第二天是誰腿軟!”
周謹行背著丁小偉跑了一段,又護著他的腦袋將他壓倒在草地里,草場的風卷起倆人恣意的笑聲,就這樣成就了一首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