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哥。”
丁小偉只覺得頭皮都炸了起來。
他萬萬沒有想到,還會接到周謹行的電話。
他第一反應是想把電話掛了,可是又覺得那麼做好像自己怕了他一樣。于是捏了捏大腿,強迫自己醒了幾分酒,開口道:“喲,周老板。”
周謹行苦笑了一聲,“丁哥,新年快樂。”
“你也新年快樂。”丁小偉覺得有點兒冷,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周老板這時候不陪老婆,給我打電話干什麼。”
周謹行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一個人過年有點冷清,想……想聽聽你的聲音。”
丁小偉忍不住想笑,卻笑不出來,但他確實覺得解恨。
他心想,一個人過年也是你活該,把自家人都得罪光了,現在跑他這兒找什麼人間溫情,他又不是暖寶寶。
“我聲音沒什麼好聽的,沒事兒就掛了吧,我那邊兒好幾桌子人等著我呢。”
周謹行沉默了一下,問道:“丁哥,你過得好嗎?”
“好,怎麼不好。明天是老子大喜的日子,我現在別提多高興了。”
電話那邊又陷入了沉默,周謹行好半天才發出聲音,“你要,結婚了?”
“是,我老婆跟你老婆那是沒法兒比,不過也是個正正經經的好女人,你今天電話打得巧,就順道跟我說句新婚快樂吧。”
說完話,他就等著,等著周謹行對他說“新婚快樂”,然后自己就能徹底死了心。
只是他還沒等到,電話已經被周謹行掛斷了。
聽著電話那頭“嘟嘟”的盲音,丁小偉覺得痛快,真他媽痛快。
他不想深究周謹行打這個電話是什麼意思,是良心發現,還是緬懷舊情。總之讓周謹行知道自己過得很好,再對比周謹行過得似乎不太好,他就安心了。
大年初一,兩家熱熱鬧鬧地辦了幾桌酒席,請了些親朋鄰里,就算把婚給結了。
丁小偉這天又喝了不少酒,整天都處于暈暈乎乎的狀態。
到了晚上,他借著酒勁跟容華做了。
那感覺也說不上是好是壞,他至少慶幸自己還能跟女人做。只是手下皮膚的觸感不夠緊實有彈性,聲音味道感覺統統不對勁兒,他覺得興味索然。
容華倒是挺滿意的樣子,抱著他說了不少夫妻間的話,然后累得睡過去了。
丁小偉套上衣服,坐在黑暗的客廳里,抽了一宿的煙。
對于都已經經歷過一次新婚生活的兩個人來說,第二次實在沒有太多激情和新鮮感了。兩個人就像尋常夫妻一樣,給家里做做飯,陪父母嘮嘮嗑。
新年的假期過得飛快,再過兩天,就得回去了。
丁小偉享受著難得的平靜時光時,意外接到了詹及雨的電話。
丁小偉挺高興的,“過年好啊。”
詹及雨的聲音卻不如平時那麼歡快開朗,反而低沉嚇人,有氣無力,“丁叔……”
丁小偉嚇了一跳,“小詹,你怎麼了,感冒了嗎?”
詹及雨沒回答,而是直接道:“丁叔,你幫我個忙行嗎?”
“你怎麼了?”
“你能借我五千塊錢嗎?”
丁小偉有些緊張,“你到底怎麼了,錢我能給你,但你得跟我說說,出什麼事兒了。”
“沒什麼大事兒,等你回來我再跟你說……”
“不行。”丁小偉沉聲道:“你現在就跟我說。”
詹及雨被逼得沒法了,只好道:“我、我跟人打架了……沒什麼大事兒,但是我不敢讓家里知道,我錢也不夠,我和我同學,都在醫院呢……丁叔,你借我點兒錢吧。
”
丁小偉一下子火氣就上來了,“你個小孩崽子不好好學習,跟人打什麼架!這大過年的,你父母要知道了得鬧心死了!”
詹及雨聲音帶著哽咽,“丁叔,你別說我了,你要是不愿意幫我就算了。”
丁小偉那個來氣,“放屁,我能不幫你嗎!你在哪個醫院呢?我現在先給你匯錢,然后我回去找你去。”
“丁叔,你不用回來了,你好不容易回趟家……而且,你、你不是剛結婚……你別管我了,你給我錢就行了。”
“你別廢話了,我肯定得回去,你都這樣了我在家還呆得住嗎。”
孩子感動地叫了一聲,“丁叔……”
丁小偉扭頭就把事情和他爸媽還有容華說了,然后就坐火車回去了,下了車連家也沒回,直奔了醫院。
到了醫院,他一看到詹及雨就氣得眼睛都紅了。
孩子給打得鼻青臉腫的,軟趴趴地躺在床上,看上去一點兒生氣都沒有。
丁小偉又心疼又來氣。
詹及雨一看到他,委屈地叫了一聲,“丁叔。”
丁小偉走過去摸了摸他的腦袋,“你這小傻逼,就你這小身板兒還跟人打架。傷著哪兒了沒有?骨頭怎麼樣?內臟怎麼樣?”
詹及雨搖搖頭,“沒大事兒,沒傷著骨頭和內臟……就是一時下不了床。”
丁小偉罵了一句,“該!還敢不敢惹禍了!”
詹及雨委屈道:“我沒惹禍,是那個畜生欺負我同學!”
丁小偉見他確實沒什麼內傷,就是打得見不了人,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氣。他拽了長椅子坐到他旁邊兒,“怎麼回事兒?”
詹及雨的神情不太自然,眼神有些閃躲,“我那天和楊洋出去玩兒,在一個夜總會門口,有個人喝醉了,非要讓楊洋陪他,然后我就跟那個人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