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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戰場》第140章

從平京到嘉陵,又到平京,他的衣著神態和語氣都絲毫不變,真讓人生出飛光停滯的恍惚。

不過,區別還是有的。徐慎如細看之下,發覺周曦憔悴消瘦了許多,氣勢都像硬撐出來的。不過他猶豫片刻,并未揭穿或者調侃,只想著終歸人各有命,周曦一輩子要強,那不妨也就叫他要著罷?

在平京故人不少,徐慎如這晚又去拜訪了王采荊和蔣瑤山。他們三人打徐慎如辭職之后就未曾見面,王采荊好容易回了北方,居然沒忘了在嘉陵隨口說的那“戰勝后要煮小米粥請另兩個人喝”話,就在今日,特地煮了一鍋出來。

他煮粥就是煮粥,是決不放配菜或者加糖進鍋的,說會破壞小米的本味。徐慎如向乏食欲,倒是很愛這種寡淡的東西,比見貴重的席面還高興些。他拿著勺子講七講八,突然問王采荊:“我在華陽給你寫了那麼多的信,你五封里只挑一封回,這時候卻又感慨分開的久。我們王大教授真是日理萬機,無暇他顧。”

王采荊不回信不回電話是老毛病了,他少年時害怕與人交際,年紀大了又偷懶不想改,非飯碗攸關的事不能得他的快信,徐慎如雖然習以為常,但還是忍不住抱怨。

王采荊本有一套理直氣壯的自辯,但想到徐慎如不會輕易放過他,便改了口,只說:“雖然沒有回信,但我心里是很想著你的。”

蔣瑤山道:“我不是常給你寫信的?就算代他寫了。”

徐慎如便笑,想蔣瑤山這種十年如一日的溫和,大概是唯一能和周曦十年如一日的要強相較的東西。

他默默地看著對面的兩個人,只覺一生無比短暫,分明他們在學校旁邊租來的房里對坐喝粥的事情還像昨日,卻都過了二十年有余了。

二十年來,他自己起起落落尚且有些波折,王采荊和蔣瑤山教書久之,每年都像是輪回,是否更加寂寞?至于王采荊那秘而不宣的心事,他亦不能評論了。

徐慎如特地主動洗碗,趁機問王采荊日后的打算:“前面還遠,或許就有別的轉機.”

王采荊拿過了碗:“你這樣嬌貴的人,我可不好意思用你洗的碗。”

徐慎如評價道:“顧左右而言他。”

王采荊便說:“好。那麼我說,以后確實或許有別的,但是我不食周粟。”

徐慎如怔了一下,只道:“不食周粟……這個比方,真是絕妙好辭。”

說完,他又在心中補道:“看來,王采荊的固執,這下可以和蔣瑤山的溫和、周伯陽的要強鼎足三分了。”

讓徐慎如沒料到的是,三國里最先崩潰的,居然是周伯陽的要強。

才沒幾日,徐慎如就覺周曦的臉色比之前更差,像張草紙又白又黃,簡直不比徐若云吸大煙時好看多少,人虛弱得很,只有語氣強勢無二。

快到黃昏,徐慎如問他:“伯陽,你吃不吃晚飯的?”

周曦思索片刻,竟搖了搖頭。周伯陽生活極為規律,不是天塌了,那麼飯一定會按時吃,班也一定會按時上。自己不在了這麼一段,他竟都不吃晚飯了?

徐慎如不禁吃驚道:“你怎麼了?病了?”

周曦抿著唇,很緩慢而堅決地又搖了搖頭。徐慎如無奈道:“好罷,我是看你臉色不對,隨便問問,沒有催你生病的意思。

周曦瞥他一眼,說:“徐四先生要吃飯就快去罷,回來還有事的。”

徐慎如被他這麼一說,反不著急了:“那你先說,有什麼事?我吃飯時還可以想想。”

周曦見徐慎如不走了,索性自己站起來要離走,卻頓住了,踉蹌地扶住桌子。徐慎如在對面站著,很驚異地見到周曦還警惕地瞥了自己一眼,這才撐住桌面彎下了腰。

他又問了一聲:“伯陽先生?”

周曦咳了幾聲,虛飄飄地說:“小恙罷了,徐四先生自去吃飯就是。”

徐慎如簡直覺著好笑,當然不會自去,反而走到周曦身邊,扶住了他。周曦的身子立刻緊繃僵硬起來,徐慎如攙著他,低聲道:“才一兩年,怎麼就病成這樣?”

周曦拿一塊真絲手帕捂著嘴唇,臉上淌了冷汗,語氣卻依然矜持:“我說了,是舊疾復發,小恙罷了。”

徐慎如眼尖,瞧見那手帕上沾了一大片血跡。他不是沒見過人吐血,不覺得新鮮或者害怕,但確乎懶得掰扯什麼舊疾和小恙,只說:“我送你回家,或者去醫院?”

周曦拒絕道:“一會兒我家恪兒會來接我回家,不勞徐四先生費心了。”

徐慎如還記得周恪,如今少年已經長大成人了。他抱怨道:“都這樣了,他還許你出門的?”

周曦被攙著在沙發上坐下,搖頭道:“這是我的事,徐四先生不必擔憂。”

徐慎如無奈地走了,在門口等了一陣,才見到周恪進了院子。他很禮貌地向徐慎如問好,徐慎如卻不客套,單刀直入道:“伯陽先生病得很重,你多看看他。”

周恪果然并不知情,睜大了眼睛:“我父親他……怎麼樣了?”

徐慎如道:“他吐了一手的血,這會恐怕動彈不得,你去接他下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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