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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戰場》第113章

徐慎如握著話筒,沉默片刻才說道:“我……”

這種遲疑實在太惹人懷疑了,像編制謊言的過程中因為漏洞而生的停頓,但真相本來也很像借口:他昨晚心神難定,回去便發起了燒,頭疼得輾轉不安,到天亮才起來吃藥睡下,一時過量,醒時便已是薄暮了。

他不想說出來,正在思索著,蕭令望心情不佳,已經冷冷地在那頭說道:“徐先生忘了也沒有什麼,我不是興師問罪的,只是確認一聲,好安排自己的事。”

徐慎如本要說別的,一聞此話,索性故意笑笑:“是呀,我不小心給忘了。”

蕭令望能聽出那故意,但徐慎如不說明白,他也就樂得裝傻,干巴巴地答道:“哦,忘了。”

徐慎如說:“不過我現在想起來了。”

蕭令望問他:“所以呢?”

徐慎如道:“你晚上大概也沒有事了罷?”

蕭令望抬高了聲音:“晚上是沒有……我推了一整天的約!”

徐慎如捏緊了話筒:“那我二十分鐘就出門,一會兒就到你那里。”

前五分鐘,他爬下床拉開衣柜,翻出干凈的襯衫和毛衣穿在身上,圍巾和外套擱在一邊。后五分鐘梳頭洗臉,房間里燈光很亮,黃黃的,他看了看鏡子的自己。那是一張面無人色的臉,他猶豫著拉開洗手臺下的抽屜——這里面放著徐若霜留下的化妝品。

后來徐靜川圖新鮮也買過一些,但她對此道殊無興致,那些東西都閑置了。

這女孩子今年不過十五歲,但跟徐慎如一樣上學過早,竟已快要高中畢業了。她長得很高,也漂亮,繼承了徐慎如和沈南月兩人相貌的優點,不過素來懶得認真打扮,所以倒并不是同學里最搶眼的那個。

徐慎如看著這些東西,認真地打算起來,想在去見蕭令望之前修飾一下自己。他并不同多數男子一樣以修飾為恥,甚至在化妝這件事上有些粗淺的技巧——至少自謂是比畫偏了眉毛還不自知、最后被蔣維嘉帶著去洗臉重妝的徐靜川要高明一點。

高明不到哪里,但糊弄一下蕭令望,還是綽綽有余的。他折騰了半天,弄好了,只還剩最后一點工序,連著擰開了兩只唇膏。一只是濃烈的艷紅,一看即知是他姐姐喜歡的,另一只柔和鮮嫩,大約是徐靜川拿過來的。

這兩只一齊擺在面前,他盯著看了一會兒,驟然喪失了興致。這姿態像久不承恩之后心懷怨懟卻還要故作賢淑的宮人,太可笑了。他糊弄蕭令望做什麼呢?顯出一副光鮮模樣自矜,又是為了什麼呢?面子廉價,他突然連遮掩都懶得,心想倒不如坦蕩一點,就用憔悴的病容去乞憐。

他很平靜地任憑“乞憐”這兩個字在心頭滾動過去。當然他也清楚,憐憫是乞求不來的。能乞來的憐憫都早就在心里扎根了,倘若蕭令望真已全然無情,那麼他越是軟弱,就越會被厭惡。他想起以前聽過的、旁人用來形容已分手情人的話:“像發霉的粽子一樣,白花花黏糊糊的,沾在手上都嫌惡心。”

他把這句話用蕭令望的聲音想了一遍,不禁顫抖,旋即又恢復了平靜:他就是這樣黏軟的一個東西,如果蕭令望非要在心里那麼評價他,他也實在沒有什麼辦法。

徐慎如把臉上的偽飾都洗了,在掛掉電話的第二十五分鐘出了門,開車往蕭令望家里去。

他不想叫人知道,所以是自己開的車,但是連握方向盤的手都是乏力的,不覺就把車開得飛快,邊行駛邊想,若是出個交通事故這樣死去,也真是未嘗不可。

這種不負責任的想法,或許也是向蕭令望乞憐的手段。雖然徐慎如未必是故意為之,自己更未必有所醒悟,但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蕭令望是最怕見他如此的。

蕭令望已經提前叫傭人去開了院門——他這個住處很隱蔽,樓前道上車子并不多,他一看便猜到是徐慎如,還很是為車速驚異了一下。

徐慎如在門口下看車。蕭令望沒到樓下來等他,這使他又不受控地心跳加速,同時感到一陣無由的憤怒:在蕭令望消失的一年半,他已然啜飲過了種種痛苦,花費無算心力才熟習于忍耐它們,可如今蕭令望回來了,非但不能撫平傷口,反而令他越發難過。

這新鮮出爐的、變得彬彬有禮甚至帶一點冷淡的年輕人是他以前沒見過的,是面貌全新的苦,他一想到又要重新練習吞咽,就感到不可遏制的恐懼。

第25章 軒車來何遲

兩人落座寒暄幾句,蕭令望便問:“徐先生昨天說有事要問我,是什麼事?”

徐慎如倒并不太怕這一問。因為他想到蕭令望會問來意,所以預備了一個適合的理由,說是來問邵文庭那件事。

那件事的前后新聞徐慎如都看過,知道這件事絕不可能是后方做的。后方沒人有這個閑情逸致,殺了人還要留下那血印章,像個玩心大起、專門留下“殺人者某”的字條的綠林少年,所以專門去問過何蘇玉,前后合計,覺得種種痕跡和蕭令望很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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