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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戰場》第109章

這些文物是雙方達成合作之后的分贓,有一些給了邵文庭,另一些則要送上船,運回東洋本土的。

既然這樣,大概邵文庭不日就要到白門去,到那時就不像在租界這樣隨便,事后恐怕難以脫身,只得速戰速決。

舊歷年前,邵文庭最看重的幾件東西被尋了回來,還搭著他想買的新東西。陸千水親自開了車,蕭令望在后頭拿著箱子,兩人到了他如今已經很熟悉的邵家門口。

陸千水要開車門下去,叫蕭令望負責看著車上的東西,蕭令望卻伸手攔住了他,說道:“今天我去吧?”

陸千水疑惑道:“怎麼了?”

蕭令望笑:“上回是我看車,今天到你了。”

他拿著東西被領進去,邵文庭就在密室里等著他。這近六十歲的老政客頭發已花白了,戴一副金絲邊眼鏡,坐在小沙發上,穿著長衫。他的面相很是端方,甚至可謂慈眉善目,可以想見他的女兒也絕不會丑,可惜落在蕭令望眼里,看得越多就越對此人的性命毫無惋惜之心。

仆人倒茶便退下,蕭令望把一盒玉器給他看了,又拿出一只體量不小的瓷瓶。

這瓷瓶據說是宋代出產的,是邵文庭被女兒變賣的最惋惜的東西,乍見不禁喜形于色,招手道:“你拿過來。”

蕭令望垂眼道:“好。”

他走到小沙發側遞過瓷瓶:“邵先生請看。”

邵文庭迫切地伸出手,想接過蕭令望手里那只瓷瓶,但他沒能接到。

蕭令望從瓶子里拿出兇器比說那句話快,眨眼的工夫,他手里的短刀便狠狠扎進了邵文庭的后腦。

對方癱在沙發上張大了嘴巴,卻已經失聲了,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蕭令望握住刀柄在邵文庭的腦組織里狠狠地攪了兩下,松開了手。

這件事做完,距他進門不到十分鐘。他十分小心,貼身的衣服上沒沾到任何血污,只把沾臟了一點的外套脫在沙發上。邵文庭還沒有死透,像個只會抽搐的肉塊,不過他沒多管,也沒補刀。沒必要,慢慢死也無甚不可,他只伸手從邵文庭袖口扯出一條手帕,又向自己身上摸出了一枚小小的、長方形的徽章。

正面凸起,是個金屬制成的陽文名牌。蕭令望用它蘸足了邵文庭的血漿腦髓,在真絲上工整而用力地蓋了上去,爾后擦凈手,輕手輕腳地轉身退出,掩上了密室的門。

在樓下,等著的仆人用詢問的目光望著他。

蕭令望說:“邵先生很滿意,還要我拿車上的東西過來。”

他說完,從容不迫、若無其事地踏出了邵公館的大門。

密室里,頂燈照出邵文庭慘無人色的臉,照著蕭令望的大衣,也照見了桌上手帕。那手帕素白如雪,只有正中間被“國立中央大學”六個血字染了色,像是朱筆留下的枯紅。

蕭令望鉆進車子,關上門,語氣平靜地對陸千水道:“陸哥,我們回去。”

陸千水驚訝地問:“什麼?”

蕭令望說:“邵文庭死了,你快點開車,捎我回去見吳先生。”

陸千水“啊”了一句,雖則還沒反應過來,但腳下已經發動了車子,這車轉了幾個彎,載著兩個人一路絕塵而去。

這時候陸千水才問他:“你殺邵文庭干什麼?”

蕭令望道:“他要弄死我相好的舞女,還要賣中央大學的舊藏,又要搶我的人又要搶我的錢,我不能留他活著。”

陸千水莫名其妙:“舞女?舞女是你相好的?你又哪來的錢?”

蕭令望說:“雖則實際上不是,但我心里當這兩樣都是,便可當個神交了。”

陸千水啐了一口:“屁話!”

蕭令望趕緊給他賠笑:“現在邵文庭已經快涼了,陸哥總不會想要我償命吧?”

陸千水道:“你殺了人,我們能脫得了干系?”

蕭令望只說:“吳先生自有辦法,我知道的。現在最要緊的是回去,好給咱們兩個找藏身之處。要是有人問起,你就咬死了不知道,再不然,說我南下珠城就是了。”

他心里其實不太有底氣,但歷經了這麼多生死,畢竟練出了冷靜。尤其是開飛機降落那一回,打那之后他非但沒跟別人一樣更加惜命,反而比從前更輕生死,完全是古詩里幽并游俠兒的態度,自己多活的每一天都是撿的,得來容易,失去便不足惜。

租界里的西人巡警一向不大買東洋人的賬,想來也不會多麼認真地追查,何況一個活的邵文庭比死的有用,死了的人不是那麼值得大動干戈……蕭令望就全憑這點聊勝于無的底氣,指望自己能蒙混過關。

他并不以自己為愛國,愛國就應當早點回去繼續從軍,何況地宮已經開了,他暗殺十個邵文庭,那也沒什麼用處,只能指望邵文庭的接任者在文物這件事上能稍微要些臉面。傳聞以前有人帶領偽府全員辭職才保住另一個地方的東西,若人人能有這點讀書人的臉面……他只能寄希望于這個了。

至于邵文庭,既然做了不應當做的事,那最好送他了事,比日后勝利了再開什麼法庭有用——萬一他輪不到槍決就自行死了呢?這不是太周到、太細致的想法,不過勝在簡單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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