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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戰場》第78章

我該叫它以退為進,還是恭賀你勢如破竹,差點就直搗黃龍?”

徐若柏回答:“大哥不必……就算從前沒有,我現在,立刻馬上就悔改……”

這是個性情很玄妙的商人。他在外與人交游不少,也算當得起一句八面玲瓏的稱贊,但唯獨在面對自己家人的時候,是二十年如一日的木訥和不知所措。他連討妻妾歡心的時候,嘴里那些男人慣用的路數里也含著一點青澀的誠懇。

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正是這一點青澀的誠懇拯救了他,使他常常在情場上立于不敗之地。這一次,面對徐若云,這奇妙的特質又一次發揮了作用,徐若云望著有些茫然的二弟,竟稍感心酸。

但他最終并沒有退讓,而是堅持說道:“你不必了。”

徐若柏發出了一聲近于哀鳴的嘆息。

徐若云只說:“因為你就是這樣的人。我逼迫你改,是很沒有意思的。倘若我想愛你,就要接受你這樣;倘若我不肯接受,那麼不如徹底放棄你。我何必要追問你?”

對面這次卻不得不追問他了:“那麼大哥是徹底放棄我了嗎?”

徐若云居然搖了搖頭:“我沒有這樣想。我只是想和你離遠一點,好不叫習慣干擾我的打算。何況我也是該做點別的事了。”

這是最終的判決。徐若柏又嘆息了一聲,低聲答應道:“好。”

他旋即有些自嘲地笑道:“大哥知道麼?你同我記憶里的吳夫人,同父親堅決要搬到寺里的時候,那樣子真像。你和若冰也像。我只有這種時候才覺得自己是妾生的。”

徐若云問他:“嗯?”

徐若柏道:“你們發瘋總能發到一處去。”

他答畢,便腳步沉重地走出屋子,聽見徐若云居然在他身后輕而又輕地嗤笑了一聲,不知道是悲是喜。

第16章 象牙雕塑

嘉陵也是有鴿子生活的,只是徐慎如以前從沒有注意過。在學校里,草叢間,樓頂上,那羽毛雪白或者深灰的小動物在他不經意間撲棱棱飛過,有黑而圓的眼睛。

他居然感到驚慌。說是驚慌也不大確切,更像是心悸。是有理由的,他心里知道,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他在想蕭令望在紙條上給他寫的話:白鴿要飛走了。

這天他去蔣瑤山家里吃晚飯,他夫人在家,之前被送到祖母那里的兒子也接了回來,一家子人湊到了一起。席間本來并無太多新鮮事可供談論,但那一家人都非常會生活,就算講些系里教員們爭風頭啦、不愛讀書只想著戀愛的女學生啦,或者物價飛漲下如何精打細算著過活啦這些瑣碎的事情,也都敘述得生動有味,倒并不顯得太過寂寞或者辛苦。

“徐先生運氣好,我難得煮一回面吃,徐先生就登門了。”

蔣夫人也是個江南大族的閨秀,名字叫做湯秀鶴。她很小便跟著蔣瑤山出國,性子倒是練得十分大方,大方得甚至有幾分厲害,又愛說愛笑的。她抬眼瞧著徐慎如,一邊放下碗去,一邊跟他講話。

徐慎如于是也笑,看看湯秀鶴手里的碗,裝模作樣地對她道:“我向夫人討半碗面吃,夫人不要覺得我討嫌。”

蔣瑤山在后邊聽見了,低聲道:“你這樣輕佻,實在是無大臣之風。

徐慎如在他對面坐下了,瞇了瞇眼,困兮兮地回他:“怎麼,蔣教授要刻個圖章送我?”

聞言,兩人一齊笑了。這已經是樁舊聞了,是還在平京那時候,有一任教育部長不知怎麼心血來潮,打算給各大學都制定一份統一的綱領,實行徹底的改革。

這綱領十分復雜,從教學到考試,再到教員的工資、學生的生活標準,規定得巨細靡遺。其中尤其獨出心裁的一條,便是在學生中物色代表,對老師和同學的言行思想進行觀察,若有不妥,即行向上報告。這綱領本是在會議上商議的文件,卻不知怎麼流出在外,惹得教員和學生們怨氣沸騰,找了好幾出麻煩,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這事發生的時候,徐慎如還不曾到央大去,只是有所耳聞,聽說有一位請愿的教授代表拍著桌子厲聲指責教育部長“無大臣之風”,當時便被請出了會場。事后,居然又有人刻了這麼一方圖章送給部長,在同僚之間傳為笑談。

蔣瑤山笑完了,只說道:“雖然我不輕易給人刻章,但你可不要糊涂到用這法子騙我的章。便是你糊涂了,我也不給你刻的,我何如賣錢補貼家用呢。”

徐慎如道:“好,我知道了。”

他并不是蔣家今晚唯一的訪客。

蔣瑤山原本約了個學生過來,是個非常溫吞秀氣的男生——徐慎如自謂不懂得學問,只好隔簾看人的容貌,倒像他是來相親的。這是個從歷史系轉系過來的學生,據說是實在忍受不了鉆故紙堆的枯燥乏味,要改行治本國的詩學,是蔣氏比較熟識的一個學生了。

徐慎如心里想,他這豈不是從一叢故紙堆挪到了另一叢里?但想過了也只是笑笑,拿著本隨便什麼書坐在里間,一邊著三不著兩地翻著,一邊聽蔣瑤山跟那男生說話,講他畢業后的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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