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舊戰場 第76章

《舊戰場》第76章

這時候早已經吃完了飯,她喝一口手里的茶,擱下茶杯往椅子背上一靠,掠了掠鬢發對徐若柏笑道:“二哥發愁的事,我倒是有個不能算法子的法子。”

徐若柏好奇,便問她:“是什麼?”

徐若霜這會卻又不想說了,只還是笑,擺著手只說算了:“說了是不算法子的,我這是瞎攪和,你們聽了要說我胡鬧的。”

徐慎如知道他這個姐姐時常有些奇奇怪怪的主意,這時候也好奇了,便跟徐若柏一起問她:“霜姊想的,是什麼法子?”

徐若霜道:“你們真的想聽?”

那兩人還沒回答,徐若云先插嘴了:“阿霜不要賣關子了,若是好的,沒什麼不可說;不好的就不要亂出主意,何必待說又不說的?”

徐若霜見狀抿了抿唇,聲音放得很低,語氣平緩地道:“若冰沒有男孩子,二哥將次子過繼給若冰,不就都好說了?父親雖然到佛堂前做了居士,可是他過世前還記掛著這事,說一看若冰就是不上心的,這事雖然也很沒意思,到底還是照例過繼一個好,你們還假意口頭哄過爹說好。其實這雖然胡鬧,也是個辦法,不是麼?至于二哥擔心的家產,你最初做買賣的時候不是還問若冰借過本錢?這時候只說還他的,過后叫若冰交代給你家孩子,也就是了。”

此言一出,剩下的三個人都愣了。沉默了一會之后,徐若云的疑問首先提了出來:“若冰那時候有那樣多的錢?我記得阿柏是有一陣賠了,差許多錢……是爹剛過世那會兒?”

徐慎如笑道:“我的賬還要向大哥報麼?”

徐若云是很信奉子弟財物不能私藏那一套的,因此父祖健在時,他甚至沒有多少私賬。

但徐慎如早已經不算家門之內,他問完了,才覺自己問得可笑,略尷尬地咳了一聲遮蓋過去。

然而徐若霜沒放過他們。她不依不饒地笑道:“是爹給的呀。爹和母親關系不好,所以公家的賬也都是胡亂寫的。爹那時候說,家里的事就輪不上老四去摻和了,但父母親情的這一份,就由我自己留給他吧。二哥也知道的,我可沒有亂說。”

徐若云愣了愣。他不知道應該先問那弟妹三人中的哪一個,良久才向徐慎如道:“你居然還忍心收下?”

徐慎如“哦”了一聲,很是沒臉沒皮地說道:“自古沒有嫌金銀燙手的。”

旁人都被他的臉皮驚住,屋內又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徐慎如才誠懇地補上了下一句:“我做的不應當的做的事,也不是一兩件了,不差這一回。其實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我曾經慚愧過的。”

這一句比前一句無賴更甚,無賴里還有一點真誠,兩種意思摻著,模模糊糊的,也分不太清楚。

過了一會兒,徐若云簡短而平靜地說道:“你不是人。”

徐慎如不帶慍色,只說:“是。”

答完了,又覺得這單獨的一個字有些歧義,改口道:“大哥怎樣說,我都知道大哥說得對。”

但是那天他們并沒有再吵架。爭吵不僅是無意義的,而且是乏味的……還能有什麼新的內容被提出嗎?不會有了。所以徐慎如在之后始終保持沉默。

徐若云面對這種理性的、略為倨傲的沉默,也同樣不再就此反復爭論或者宣示什麼,他只輕輕地、平靜地說道:“我不愿意失言。

失言是很刻薄的判決,徐慎如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徐若云是在說,自己是不值得談話的對象,與這樣的人再多說什麼都未免有失言之嫌,因此倒不如保持緘默。

他頷首表示聽明白了,便拿起勺子,準備繼續吃飯——至少這是一次合格的宴席,菜肴豐盛,不值得因為毫無新意的兄弟鬩墻而被浪費。

而徐若云一直在看著他。看著徐慎如,又像沒在看。

徐慎如盛湯的時候偏巧與長兄目光相撞,兩雙形狀相似的眉眼對視了,這對視維持了不短時間,徐慎如望著徐若云,忽而若有所思。他有一種無根據的、冥冥而至的直覺,覺得藏在徐若云身體里的什麼東西復活了。或許是人,或許是獸,他不知道是好是壞,但他知道徐若云在那一瞬間一定是想到了、甚至想通了什麼。

他沒有猜錯。徐若云也自己去盛了半碗湯。盛好了,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喝掉,湯碗見底的時候,瓷勺碰壁發出清脆的當啷一聲。

那一剎,徐慎如想起的是外國法官判案時敲下的法槌。

徐若云不動聲色,神情安寧但是堅決。他說:“我們分家吧。”

徐若柏“啊”了一聲,吃驚地看著他,又看看自己的兩位弟妹。徐若霜也在凝思,但她的姿態要從容許多,驚訝之余多了大功告成的悵然;徐慎如則依然在喝湯,叫人懷疑他下一句話不會是對分家的看法,而是詢問如何做湯的。

徐若云又重復了一遍自己的意圖:“我覺得這樣很好,對我自己、對你們三個都是比較好的。

徐若柏提出了異議,但沒能使他回心轉意。

人散后他們面對面地坐在書房里,徐若柏再一次試圖挽回局面,這次他甚至接近憤怒,雙手撐在桌面上,低聲對徐若云提出質詢:“大哥究竟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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