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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戰場》第21章

年輕人暗藏心事,以至于不知道怎樣才能坦蕩告訴徐慎如,對他說,這一年將由自己出任男主角。他擔憂一旦說了,徐慎如會過早地看穿他。

但命運用一樁意外的插曲替蕭令望免去了這煩惱:在某一天,排練到一半的時候,房門忽地被人推開了。

蕭令望彼時正跪著親吻自己同學的手背,夸張地深情念誦道:“因為他們不像我這樣愛您。”

周遭突兀地沉寂了。他仰起頭,便見到徐慎如正走進來。

就在同一天晚上,蕭令望鬼使神差地站在了他的校長先生的窗子下。

夏季已經到了,蒼翠樹木在眼前整日招搖。寂寞在此刻燒灼他,以整個四月和五月間愛情燒灼他的同樣力度。激情旗臨城下,而他束手投降,他從前嘲笑過的俗套愛情故事已經依次于己身實現,而他心甘情愿也無從掙脫,唯有落入窠臼。

可惜徐慎如的窗下是黑洞洞的,今晚沒有人在。

“我保留著六個月前從您手套上掉下來的一粒扣子,我曾經整夜整夜在您窗下度過。”

蕭令望腦中浮現的這句話,其實是一句臺詞。而接下來的一句則只屬于他自己,是他暗暗地、幾乎咬牙切齒地自言自語出來的:“我要在深夜寫下的、不可示人的告解里稱您為瑪格麗特——”

第5章 名花

放暑假的前一天,徐慎如睡得很早。但他不習慣早睡,所以中夜便醒了,靜悄悄地閉著眼,聽外頭的雨聲。

他想起來今天是蔣瑤山倒騰了一學期的茶花女正式上演的日子,又想,季節由春到夏,校園里的山茶花大概也開謝過幾茬了。

平京原不怎麼種植山茶花,但徐慎如很喜歡它們,特地叫人種了試試,長勢竟也不錯。

窗玻璃上被敲出沙沙的聲響,他聽了片刻,忽地想起來今天是個晴天,今夜也是個晴夜,本不應當有雨,是有人在敲窗子。在用細沙和小石子往玻璃上扔。細沙只能敲到客廳,石子扔得很準,剛好落在臥室玻璃上,力道不輕不重,一個接一個,噼里啪啦的。

徐慎如聽見了,但是懶得起身。不走正門,那想必也不是什麼急事,反正這玻璃安得不錯,是很不容易被砸碎的,他大可以安心躺著。

門鈴是在這時響的。這下他不能再裝聽不見,只好下樓去。徐慎如穿上衣服,匆忙地撫平凌亂的頭發,看了看手表,只見已經接近一點鐘了。他不知道那敲門的人是誰,又好像知道,因為覺著再不會有第二個這樣做的人了。但他不肯仔細想,因為不必要……他只要直接打開門,不就會知道答案了麼?

“她吩咐這件事的時候,已經半夜一點鐘了。”

他走到樓下打開房門,不知怎麼失笑想起那《茶花女》的劇本里寫的這句話,又想起蔣瑤山最喜歡講半夜一點鐘吃夜宵的那一場戲,跟他反復地講,至今也還是這樣。

一位挺拔英俊的青年站在他門口,是蕭令望。蕭令望穿了一整身西裝,或許是從戲服直接換上的,因為他的口袋里還插著一朵紅色茶花。它不知為何還沒有被丟掉,已經有些萎蔫了。那是開頭一幕的道具。

在月色與燈影之間,蕭令望被襯托得膚色雪白,比平時白,因為還臉上還有一層不曾卸凈的妝粉。

他身上帶著酒氣,很淡,但不容忽略,大概是從劇社慶功宴上帶來的。

徐慎如看著他,低聲問道:“小蕭怎麼啦?你進來,我給你把臉上的東西擦干凈。”

蕭令望搖了搖頭。他說:“等會兒,我有事要說,說完了才能進去。”

徐慎如想他大概是有了點酒意,覺著好笑,便點頭道:“好,你說。”

蕭令望手里拿著本書。他把那書在徐慎如面前晃了晃,那是一本陳舊的、藍色封皮的《民約論》。是他借去的、曾經夾著徐慎如照片的那一本。

年輕人舉起書,告訴他:“徐校長,我是來還書的。”

徐慎如便接過去,拿在手里。他見蕭令望又沉默了,便很禮貌地問候他:“今天的演出還順利嗎?”

蕭令望道:“很順利。”

門廊里燈光昏暗,他佇立在徐慎如面前,看著是清醒的,呆呆的神情卻像醉得深了。

徐慎如看了他一會兒,干巴巴地問:“要放假了,假期你要不要回家去?”

蕭令望如若不聞。他從口袋里抽出那枝茶花向徐慎如面前遞去:“這是給您的。”

于是徐慎如伸出手,接過了那枝茶花。花瓣被夜露揉搓得略萎蔫了,但顏色嬌紅,可以看出,它一度開得很飽滿。交接時蕭令望輕輕地勾了一下他的手指,但沒用力,是個天真爛漫的玩笑。

徐慎如倚著門垂下眼,看著花枝微笑道:“謝謝你,它很漂亮。”

蕭令望現在是微醺的。他抬起眼看了一圈徐慎如的房子——和這座校園里其他某些建筑一樣,是一個外國建筑師設計的。它有乳白色的墻壁,而陽臺外的鐵欄桿則是黑色的,帶著精致漂亮的雕花。

一座這樣的房子里,應當有舞池,有樓梯和地毯,有酒和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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