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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戰場》第13章

前天晚上,大嫂去看她,不知道說了什麼,那兩人起了爭執,她便投井了。”

徐慎如垂下睫毛。他從這短短的幾句話里聽出些不可言說的秘辛,不禁感到一種精神層面的惡心。這種感受一直延伸到生理上,使他的臉色蒼白了一瞬。他旋即問徐若柏道:“沈家就沒有說法?”

徐若柏面露難色:“沈老爺見了那些信和書稿,就說全憑夫家處置。她們家的規矩,你不是不知道……何況她剛生了個丫頭,大嫂并不太看得上她。”

徐慎如聽完了,徐若柏盯著他看,神情憂心忡忡的,好像很怕他暴起傷人的樣子。徐慎如看出來了,扯出一個笑容來說道:“二哥別這麼盯著我,像盯著妖怪似的,叫我挺害怕。我又不會在這客廳里吃人。”

徐若柏夾在兩個兄弟之間,只覺得尷尬得很,一鏟子稀泥已經拌好,卻無處可抹,只干笑了一聲道:“家里要帶的話,我都說完了,就是這樣。”

徐慎如說:“好,我都知道了。二哥要有事,就請先回吧。”

徐若柏猶疑著問:“你答應了?”

徐慎如很自然、很天真地搖了搖頭:“沒有啊?我什麼時候說要答應了。主編我當然是認識,不過要撤稿,就叫大哥自己來求我。當然了,只是他來,我也沒說就要答應。”

徐若柏只希望不要再出大事,試著阻攔他:“大哥心里很后悔,也很難過。他已經病倒了,現在這個多事之秋,你就不要再激他了,好不好? ”

徐慎如仰臉看他,這時終于疲倦地冷笑了一聲:“我能怎麼激大哥?他是因為大嫂手上有了人命,嚇得病倒了罷?我不信這什麼自盡的鬼話,你信嗎?只怕以后大哥再跟大嫂同床共枕的時候,要做噩夢的。

我只是很吃驚,你倒肯幫他瞞我。”

徐若柏露出懇求的神色:“已經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了,你總不能再叫大嫂抵命,鬧得越發不可收拾。咱們家的事,現在滿城風雨,已經成了笑柄……”

徐慎如只說:“你既然這麼為難,不如叫大哥親自來對我說。”

徐若柏也急了,說道:“大哥連遭變故,現在下不了床,他沒法跟你說!大嫂雖然跟你們夫妻兩個沒有交情,卻跟大哥是十幾年的夫妻恩情。你眼下一朝得勢,難道要叫人去抓她嗎?何況沈氏怎麼死的都是你我的猜測,再沒有別的證據,連大哥都寧可相信她是羞憤自盡。你如果揪著不放,大哥只會覺得是你又奪走了他無辜的妻子。”

徐慎如聽到這里,沉吟了片刻。他很輕緩地對徐若柏說道:“假如下不了床就能解決一切問題,自動讓你為王前驅的話,那我現在就上床去,你幫我把大哥這事解決一番,二哥意下如何?”

徐若柏也惱了,很煩躁地說道:“這麼多事,還不都是從你欺瞞大哥開始的?越滾越大。你欺瞞大哥,他本都已經忍了,說只要你在外頭過得好也就罷了。可誰能想到,你居然還會大搖大擺地回平京來?”

徐慎如道:“這件事,是我錯了。我不知道日后會這樣,當時也實在沒有第二種辦法。”

徐若柏嘆氣道:“大哥同爹關系不好,是祖父一手養大的。你一清二楚,才故意騙他,好教他替你騙祖父。你蘸著大哥的血,現在又幾乎逼死了祖父,怎麼還忍心回來?還這樣大張旗鼓。你怎麼忍心?”

徐慎如垂眸:“二哥,我若是不準備回來,就也不會準備走的。

這是我的錯事,但和沈南月,和祖父,都是分開的,算賬也要一碼歸一碼。”

徐若柏不說話了。徐慎如眨了眨眼,握著手笑道:“說我蘸大哥的血……你們要非這樣說,那就當我是罷。人血有什麼好的,也值得爭,值得搶?二哥又知道大哥手里有多少血債麼?”

徐若柏愣住了。他問:“你說什麼?”

“我說——”

但徐慎如停住了沒說。徐若云的在被捕那件事里的責任至今未定,他還不應當說。但獄中的骯臟慘淡不受控地閃回。血和比血更可怖的,還有瀕死的、各式各樣的人。他看過多少種死法?記不清,但能記清有些人的眼神。

他攥緊了手里的東西。裝著書信和手稿的木盒邊緣很硬,硌在手心,使他清醒。他強迫自己想些別的。沈南月,熏香,女郎手腕上的金釧和碧玉——

他重新維持鎮靜,然后對徐若柏稍嫌輕佻地一笑:“我說,二哥省省罷。”

徐若柏嘆口氣:“不是我亂說,她寫的信,是真有些過了,你看看就知道。”

徐慎如向盒里撥弄,隨便拿出了一封,看一眼,想打開又止住。徐若柏在等著他翻開,見他猶豫,投射來探詢的目光。他催促道:“你看看罷。”

最上頭是還未封緘的一張紙,底下的則扣過郵戳,是別人寄來的信。徐慎如手里拿著那頁紙,捏了一會兒,最終放下了它。他對徐若柏搖搖頭。

他不應當看。因為沈南月從不問也不翻看什麼:密信、簿冊、書籍或者報紙。

她從來不置一詞。沈南月曾經從深夜的噩夢里庇護他,安撫他紊亂心跳,也對他講白天遇到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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