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在山腰，和趙無渝他們之間還隔了一小塊地，中間鋪著一條水泥路。房門前坐著一個老人，還有幾只雞走來走去。

　　“家里還有我叔叔他們。”

　　趙無渝和姜付往前走，水泥路已經被太陽曬干了，但下面的水溝還潺潺流著水，兩邊花草郁郁蔥蔥，把深溝遮的嚴實。

　　只聞水聲作響，卻看不見水流。

　　“會有魚嗎？”姜付抻著脖子往溝里看。

　　那邊也有人看到他們了，奶奶招呼叔叔出來。

　　“魚肯定沒有，最多有點螞蟥蝌蚪。”趙無渝把姜付拉回來:“明天帶你去塘邊，那里面有魚。”

　　走過小路，再上一個臺階就是奶奶家，他們受到了熱情的招待。

　　奶奶卻悄悄把趙無渝拉到角落，上來就是一頓罵:“讓你去讀書，你不好好讀就算了，還做出這種事，丟你姐姐的臉!”

　　雖然年紀大了，但趙奶奶動作利索，力氣也大，拉著趙無渝一陣推搡，趙無渝也不敢還手，被晃得一頭霧水:“我做什麼了？”

　　趙奶奶氣得要哭，又給了趙無渝一巴掌:“你還問，村里面都傳遍了，你不好好讀書，跑去混社會，還把社會頭頭都帶回來了。”

　　趙叔叔走進來:“不是說他搞網貸，欠了人家一百多萬，追高利貸的都來我們村了?”

　　“假的，都是假的。”

　　趙無渝冤枉又覺得離譜，就聽趙奶奶說:“那外面那個是誰?那個兇神惡煞的那個。”

　　“……”這下他知道原因了:“那是我同學，也是大學生，不是黑澀會，也不是來要債的。”

第23章 

　　奶奶家里今年喂了鵝，羽毛又白又亮，八只大鵝在屋前的草地里走動，氣宇軒昂的樣子很好看。

　　把趙無渝都看饞了:“奶，我想要一只鵝回去養。”

　　這鵝這麼大，應該喂不死。

　　“去抓去抓!”奶奶高興地指著趙無渝往地里走，里面一只大鵝看見趙無渝過來，張開翅膀就撲了過來，架勢跟要起飛了一樣，把趙無渝嚇得拔腿就跑，大鵝竟然也不放棄，跟在趙無渝后面窮追不舍。

　　趙無渝腳崴著，跑又跑不快，驚恐地嗷嗷叫喚，身后大鵝速度也不慢，邊叫邊追，一人一鵝很快就繞著房子跑了一圈，然后又開始第二圈。

　　奶奶笑得合不攏嘴，姜付本來還擔心，奶奶說家里的鵝不會啄人，就是喜歡追著玩，前幾天趙無涂家四歲的小女兒過來，追著鵝漫山跑呢。

　　姜付暫時放下心，主要還是趙無渝狼狽的樣子真的很好玩，他實在忍不住，笑到無法自拔。

　　一時間房子里熱鬧極了，笑聲和鵝叫聲還有趙無渝的慘叫聲此起彼伏。隔壁還有人好奇地出門看，然后也跟著笑了起來。

　　跑了幾圈，姜付看趙無渝累了，跳下去擋在大鵝和他中間。姜付人高，也有氣勢，很快就把大鵝鎮住，邊叫喚邊回地里去了。

　　奶奶擦擦笑出的眼淚，問趙無渝:“現在還要鵝嗎？”

　　趙無渝擺手:“不要了不要了。”

　　奶奶又哈哈哈哈笑:“鵝抱不走，給你燉一只，再煮幾個鵝蛋。”

　　趙無渝看看剛剛還兇的一批的大鵝:“就吃它!”

　　奶奶又躬著腰哈哈笑起來。

　　之前兇兇的大鵝很快就被抓住，連著下的鵝蛋也頓成一鍋，趙無渝覺得他和那鵝不打不相識，現在餓沒了，他很難過，眼淚不爭氣地從嘴角流出，連干了兩碗米飯。

　　趙奶奶盛飯的時候邊盛邊壓，拿的碗又大，一碗飯抵家里的兩碗。米飯冒出高高的尖，壓實后筷子都難撬動。

　　好在兩大小伙子胃口好，趙奶奶看他們吃的香，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

　　趙叔叔拿趙無渝被鵝追的事取笑他，趙無渝也不惱，笑著和長輩逗趣。

　　在外面讀書的孫子孫女回來了，家里也熱鬧，每次吃飯都一大堆人，趙奶奶看著開心，邊吃邊和晚輩說話，趙無渝和姜付才消下去的碗又被夾了滿滿的肉。

　　姜付話少，不會主動挑起話題，但是長輩說話他都認認真真地聽，尤其是說到趙無渝做的一些啥事的時候。

　　比如趙無渝上次假期非要幫趙奶奶放牛，趙奶奶不放心他，只讓他看著家里的小牛。

　　等趕牛回家的時候，趙無渝拉成了別人家的小牛，被母牛追著跑了好遠，要不是他腿長跑得快，指不定要被母牛頂了肺。

　　“那能怪我嗎？草坪里那麼多牛，那些小牛都長一樣一樣的。”趙無渝為自己辯解，轉身躲過了趙叔叔夾的肉:“飽了飽了，再吃就撐爆了。”

　　桌上又是一片笑聲，吃了午飯，趙叔叔說要下地挖點洋芋，趙無渝也要跟著去。

　　趙叔叔擺手:“你別跟過來了，路不好走。”

　　能有多不好走，趙無渝不行，拿個帽子戴上就跟著下去了。

　　趙奶奶家住半山腰，地在山腳，下去的路確實陡。腳下都是草，一個踩不實就要從坎子上滾下去，兩邊郁郁蔥蔥，布滿帶刺的藤和割人的草，趙無渝要小心躲著扎人的刺，還要留意腳下不要踩空。

　　趙叔叔不一樣，走慣了的路讓他如履平地，趙無渝在半路摩蹭的時候，他已經到地里挖洋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