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那樣遲鈍,從來不懂我對他的好是有原因的。他很愛玩直男把戲,經常拿頭蹭我脖子撒嬌。一旦這樣,我就什麼氣都消了。
時間如窗間過馬,好似只一眨眼,我們竟也合租五年了。
這五年我是快樂的,每天都有愛的人陪在身邊,哪怕他并不愛我,但所幸他也不愛別人。
可我還是想走了,我越來越害怕,也越來越渴望一份有回應的愛情。
我呆在陳凱成的身邊,永遠都做不了自己。
他開始頻繁相親,也許今天,亦或明天,他就會帶著一個女孩來跟我說,他們要結婚了。
我會眼睜睜看著他搬走,會掛著假笑當他的伴郎,會偽裝真心祝他們幸福。
我不想被拋下,為什麼被拋下的要是我這個陪了他八年的人?
所以我想把他拋下了。
短短幾個月就可以勝過八年,只因為我是男人。
性別是原罪,愛也成了罪。
為什麼會找裴老師來演戲呢?
其實我一開始只是想坦白性取向,然后離開。可是這樣過分刻意,而裴老師也想找一個人幫他挽回出走的愛人。
他對我說:“試一試吧,也許他也愛你。”
我沒抱希望,只當是一個合理的離開借口了。自從我坦白之后,陳凱成的反應就很大。
他沒有因為我的性取向而歧視我和疏遠我,這點我早就知道。
他在不停地挽留我,每次我都想“要不然還是別走了”。
越到自己定下的離開的日子,心里的不舍就越發濃烈,我好不甘心就這樣將他拱手讓人。
好幾晚我又在被窩里痛哭,剛剛平靜,陳凱成就鉆進了我的被窩。
他總是喜歡這樣,說了也不會改。
可他說的話越來越曖昧,越來越讓我覺得他不僅是舍不得一個老朋友。
我逼自己清醒,甚至想提前離開了。
然后我的手摔傷了,我干脆直接辭職,賦閑在家,想著再照顧他幾天,等手好得差不多了就走。
絕對、絕對不回頭。
可他知道了我喜歡他,然后說他也喜歡我,說他結不了婚,說他想和我上床。
我第一次覺得他好卑劣,為了留下我竟然連這種謊都撒,我明明都警告過他不許再和我玩直男把戲了。
后來他親了我,我沒忍住地回吻住他。
九年的苦楚,在那一個吻里煙消云散。
我選擇相信他也愛我,因為我告訴自己,得一天賺一天。
至少這九年不算太虧。
陳凱成是個很好的人,不然我不會喜歡他這麼久。
他真的在很認真地喜歡我,他經常說愛我,開始學做菜和家務,開始和我說很多未來的規劃。
我很開心,覺得自己的決定沒有錯,確實是得一天賺一天。
直到他和我說:“因為我是同性戀,所以我愛你。”
我表面平靜,內里卻如翻江倒海般洶涌。
明明連我自己有時候都不認同自己的同性戀身份,他卻能理直氣壯地和我說:他是同性戀。
我相信了他是愛我的,如果他是同性戀,那他必定愛我。
于是我們第一次做了愛,他很生澀,我更是。
第一次的感覺不算很好,我的后穴只覺有異物侵入,沒有太多的爽感。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身心靈都已結合。
我就像古代的封建百姓,覺得第一次便是一生一世。
我們交往一年多的時候,他主動說要和父母出柜。
我既驚又喜,更害怕這會成為我們分手的理由。
不過好在他的父母極為通情達理,在知情后是自己先消化了,然后給我們獻上祝福。
這讓我也有了和我媽出柜的意愿,但阿成勸我不要。
他說沒必要。
確實沒必要,我已經離那個家很遠了。
除了錢,我也很少有回去看他們,甚至我媽到現在都不認識阿成。
最后我還是說了,我媽在電話里一個勁地哭,不停地和我說“對不起”。我知道她的意思,所以我和她說“沒必要”。
我現在很幸福,希望她也能幸福。
我好愛陳凱成,雖然表面總是嫌棄他,但怎麼看他都是越看越愛。
希望我的太陽永遠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