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那麼喜歡姓裴的,又干嘛答應人家同居?
我在最后一次嘗試入眠失敗后,跑到隔壁,摸進了阿越的被窩。
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從大學就開始這麼做,如果阿越沒睡著,就拉著他和我聊聊天。
談人生,談理想,談經濟學老師為什麼喜歡稱自己為“本老師”。
可是今天很不幸地,我不小心摸到了阿越的傷手。
雖然黑燈瞎火,但阿越齜牙咧嘴的表情還是清晰地浮現到我眼前晃。
一定和大學時撞到腳背的表情一模一樣。
“你來干嘛?!”
“對不起,阿越。我睡不著。”
“睡不著就多躺會兒,你不要翻來覆去,一會兒就睡著了。”
阿越平躺著,我右側著轉向他:“沒用,以前不也是這樣?我失眠就找你啊,你是我的安眠藥。”
阿越沉默了一會兒,他這時候明明會說:“少惡心我了。”
可是他今天說的是:“我是gay。”
我突然很難過,直男和gay好像隔了不止一張床。明明以前很正常的事,現在做來都會變得奇怪。
我不能再和他說那些惡心的情話,不能再和他有親密的肢體接觸,不能再和他赤裸想見,就連現在躺在同一個被窩也都已經變味。
如果今天阿越要跟著姓裴的走,我連一句挽留的話都說不了,他們是情侶,都是gay,他照顧他,比我來的方便。
我回答他:“我們還是好朋友。”
阿越不再說話。
“你還記得大二的時候我剛搬到你們宿舍嗎?”
我聽到阿越輕輕地“嗯”了一聲。
“我們大一是同班同學,但不在一個宿舍,我和你話都沒說過幾句。同宿舍之后我也沒有跟你很熟好不好?可是為什麼后來你會去找那個娘炮的不痛快?”
“特別搞笑你知道嗎?你一本正經地開著手機相機的快門聲和閃光燈,姿勢奇特地追著那個娘炮一頓狂拍。
后來他非常氣憤地來找你,你一句輕飄飄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就把他頂回去了。”
“我們都笑死了。是不是給我報仇?我在原先宿舍住不下去就是因為那個娘炮天天偷拍我,還把照片到處傳。”
“所以后來我就對你情有獨鐘,額,好像不對,反正后來我們就成為最好的朋友了。你真的很仗義。”
“可是你這次是怎麼回事?你真的舍得丟下我一個人去和認識才三個月的男人同居?”
阿越一直沒再說話,我搖了搖他,發現他并沒有睡著。
他稍微移動了下身子,說:“因為我是gay。”
“我不介意。”
可他說:“我介意。我隱瞞著這個身份將近三十年,這麼多年,我誰也不敢告訴,一場戀愛也不敢談,就是因為珍惜我們之間的情誼。我害怕失去你。只是現在……”阿越說的很急,他頓了頓才繼續道,“不想了。我想做回自己,我想遵從內心,我也想被愛啊。”
我發現阿越哭了,他試圖轉身背向著墻,但被左手限制住了。
一時間我也慌了,不懂再要說什麼。
這麼多年來,我好像真的有把阿越對我的好變作理所應當,我以為沒有,其實是有的。
這段友誼的開啟者也許是我,但最用心去維護的人一定是阿越。
我輕輕地和阿越說了聲:“對不起。”
對不起,我太自私了。
▹2942♡整理制作221--21 18:4:1
4.洗澡
阿越受傷的第二天竟然還堅持要去上班,譴責無果后,我只能饒了點路親自送他上班。
本來說好我中午去接他吃飯,結果十一點的時候就給我發短信說提前回家了。
有蹊蹺!
我問他是不是姓裴的來找他了,他含含糊糊的,最后算是承認了。
不太開心,我真的對姓裴的沒有好感。
雖然他高大帥氣、多金有才……
呸呸呸,晦氣!
晚上回家之前,我還以為阿越會不在家,就只點了一份外賣。
到家后發現阿越身殘志堅地在做飯。
我趕緊把他換下來:“你手都這樣了,干嘛還做飯?”
“你要吃飯啊。”阿越靠在洗碗池邊,沒有退出廚房。
“你都這樣了還要管我吃飯呢?我媽都沒你敬業,她可是手破了一個小口子就要撂挑子的。你這樣我怕被人說我虐待你。快出去吧。”我突然想起來那份外賣,“我以為你不回來吃飯,就訂了一份麻辣燙,你待會幫我接一下。”
阿越應下走出廚房。
感覺阿越的情緒不太對,但應該只可能是手受傷的原因吧?
我當然會做菜了,只是和阿越的廚藝比起來,那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不過猶記當年剛畢業,我也給阿越當了N多次試毒實驗員,那之后才有阿越如今的輝煌。
只能說阿越是勤奮型選手,我則是廢物吃貨。
炒完兩道菜就差不多能開飯了,端到客廳的時候,看見阿越在吃我的麻辣燙。
“你不是不能吃辣嗎?我可是讓老板給我放變態辣的。”
果然,阿越嘴唇通紅,小舌頭伸在外面急喘喘地哈氣,眼淚都快要掉下來的感覺,居然還有點楚楚可憐。
“行了。”我把麻辣燙移到了自己面前,“不能吃辣就別逞強。”
阿越喝了兩口湯后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阿成你說,我們一起住了八年,我怎麼就是學不會吃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