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辰:“哎?給我看看能怎麼的,病患家屬又知情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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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沒說完,聞人已經走出去了。
跟身后有狼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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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辰氣結:“嘿!他這是要離家出走?”
小衛在一邊偷笑,“駙馬不知道,殿下給聞人大夫建了個醫館,以后聞人大夫和您的小廝都待在那里。”
“你給聞人建了個醫館?”
“是,當時和你們說的條件里有這個。”
他臉色變幻了半天,最后只憋出一句:“……那行吧。”
7
小衛趁著這個空隙趕緊插了一句,“那個,殿下,駙馬,晚膳已經備好了——”
聞言李景昭頗為贊賞的看了他一眼。
兩人進屋后,小衛趕緊擦了下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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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別人看著是什麼感覺,反正他看著駙馬剛剛那個表情,和正室抓住丈夫金屋藏嬌時的臉色有一拼。
9
晚膳甚至比平時還豐富些。
可顧辰依然沒什麼胃口,就連平時一向重視吃飯的李景昭都沒怎麼動筷子。
兩個人的側影跟著燭火在墻上輕微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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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片靜默里,他聽見李景昭忽然低低笑了一聲。
顧辰茫然的放下筷子:“怎麼了?”
李景昭沒抬頭,聲音悶悶的:“原來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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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辰一聽就知道他說的是哪件事,
今天知道的事太多了,他把這茬兒都忘了。
混蛋沈軒,居然冒充他!
虧他還以為有人幫他照顧李景昭,搞了半天李景昭還得要靠自己。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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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顧辰重重地放下筷子:“不是,看著光風霽月一個人,怎麼私底下干的都是些齷齪事兒呢?李景昭,你這眼光不得行啊,這種貨色都能忽悠你這麼長時間,氣死我了!”
李景昭沒抬頭:“我見他的時候,他在冷宮的狗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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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他只知道宮里大概有個小傻子,做好事不留名,隔三差五的跑到冷宮來送一次吃的,他無端受了人家六年恩惠,卻從來沒見過本人。其實一般是因為來人躲得及時,一般是他不敢相信這些東西真的是送給自己的。
那些包裹拙劣的紙包上,既無署名,也沒有任何證明的言語。
他還怕自己只要出現在那個好心的小傻子面前,就會被認出來自己其實就是那個“災星”。
比起被厭惡,他寧可一直都藏著。
那天他終于下定決心要看看是誰,卻在那里看見了值守路過的沈軒。
他正在低頭擺弄那些紙包,看見他從洞中露出的半張臉,慌慌張張地問他,你怎麼出來了,難道不害怕受刑嗎?
那時候他問李景昭你怎麼出來了,眼睛里就只有慌張和擔心。
因為他聽說冷宮里的人要是自己跑出來是會受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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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出來了?”
“我……我想看看你。”
“看,看我干嘛?”沈軒結結巴巴的。
“是你嗎?”少年時的李景昭還在變聲,因為說這句話時太激動感覺到自己嗓子發澀發干,“是你一直在偷偷幫我嗎……”
沈軒沒有說話,按在油紙上的手微微收緊了。
李景昭看向那個比平時更大些的包裹,然后聽見他說:“是我。”
說罷沈軒就把那個包裹趁著四周沒人推了進去,“這里確實不是個好地方,但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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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想,那些食物其實算不上多好吃,因為大多是為了便于保存做成的干硬面食,就著水喝才能勉強咽下去。
可就是這些東西,讓他覺得自己好像還被人喜歡著。
所以他說了是我,李景昭就憑著這句話,信了他五年。
直到今天才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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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啊,那我寫過書信的啊!”
李景昭:“什麼書信?”
顧辰聽了他這話簡直要錘墻:“啊啊啊!我寫過的!就是我家出事那一年,其實朝中一早就有議論,那段時間我爹也每天都苦著臉,我擔心自己之后會有段時間不好出府,所以最后一次給你送東西的時候我專門寫了的,我寫了很久,還和你說我要是沒再給你送東西,你千萬別忘了我——”
“東西比平時多的那次?”
“啊?應該是吧,我怕我不去了你餓著,然后搜羅了一大堆,還有什麼時興的玩具,我——艸!”
“不會就是你看見沈軒那個鱉孫那次吧,他給我藏起來啦?”
李景昭沒回答,但他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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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次是真的要被氣炸了。
當年好不容易春心蕩漾一下,寫一次情書,結果還被人給截胡了。
顧辰都不想說自己這個倒霉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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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辰的失落表現的太過明顯,李景昭看不下去了,主動給他盛了一碗湯,“別難過,其實我很高興,幸好是你。”
他當年也想過,給他送食物,不在意他是不是災星的人,怎麼會變成后來那個唯利是圖的樣子,那些年把他從深淵里拉出來的人怎麼會是這樣一個人。
那些拙劣的包裝其實仔細想想就能找出不對的地方,可他卻視而不見,自欺欺人。
現在他終于知道了。
原來從始至終就是顧懷玉。
幸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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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辰頓了會兒,恨恨地咬了一口湯里的肉,“那也不能便宜了他——這是什麼?”
李景昭:“什麼?”
顧辰又吃了好幾口,喝了口湯,皺著眉說,“就這個湯啊,我怎麼感覺味道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