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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顧辰鬼鬼祟祟的趴在冊架邊上下左右的翻,看完之后又小心翼翼的放回原位。
像只鬼鬼祟祟的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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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出來的大多數都是每月按時匯總的星象,沒什麼用,枯燥無味。顧辰心焦地咂咂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司天監這活好沒意思,定時定點的看星星,到時候還得定時定點的匯報給景安帝。
只是他翻著翻著就感覺周身溫度忽然低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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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辰手上動作慢下來,緩緩回頭看去。
他一回頭,正好對上雙極具辨識度的金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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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辰盡力扯了下嘴角:“好巧,國師大人也來散步啊——”
國師淡淡的看著他。
顧辰:“……”天要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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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辰看著國師那雙無悲無喜冷玉似的秋水眸,忽然想起自己前幾天做的那些功課。
據說國師大人道號無名。
四喜說,自他有記憶起,國師大人就是這副模樣,幾十年過去了,從沒變過,能掐會算,仙氣飄飄的,很有得道高人的風范。
也正因如此,景安帝覺得國師大概真是什麼仙人轉世,才對司天監說的話深信不疑。
當時他聽到這話極其震驚的看向四喜:“幾十……年?”
四喜皮笑肉不笑的:“對啊,奴婢今年三十有二。”
蒼天啊,四喜不是二十出頭嗎?
顧辰有點崩,后來向李景昭求證的時候才知道四喜長了張娃娃臉,二十歲的時候就是那副模樣沒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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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仙不仙的先放一邊,他倒確實怵得慌。
畢竟在他有限的認知里,得道高人只分兩種——一種是慈恩寺主持那樣的,人極其接地氣,滿臉慈悲色,袈裟上常年打補丁,但講經論道也是大師級的人物,光是一身氣度就很能說服人;還有一種就是國師這樣的,衣不沾塵,不接地氣,整個人看著就好似孤月高懸,可望不可即。
國師大人自帶生人勿進的氣場,旁人近她三步之內都覺得冷,更何況他現在和國師面對面站著。
國師還帶著一種質問的意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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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辰秒慫:“那個,我聽書生說入司天監就要多了解了解司天監,這不是來看看典籍,心想這樣以后才好上手嘛,我這就走,這就走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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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站在面前沒挪地兒,還是一副相同的表情看著他。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從那副表情里看出來點悲憫的意味來。
顧辰遲疑道:“……國師大人還有吩咐嗎?”
國師大人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最后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以后允你自由出入貯冊閣。”
說完,國師輕飄飄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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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辰眨眨眼。
雖說語氣不怎麼明顯,但好歹也算一句應允,按國師大人的性子,肯定說話算話,至少他以后都不用再偷摸的來了。
也算好事。
顧辰心大地擦了把不存在的冷汗,繼續翻開了手里的冊子。
作者有話說:
我: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我基友:不許咕咕咕咕咕咕
然后我倆: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第49章 他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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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國師口頭允諾,顧辰在里面待著更是心安理得。
天擦黑才出來。
門口偷看的半書生都忍不住為顧辰捏一把汗:這位駙馬果真是膽大啊,貯冊閣里都敢這麼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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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說,半書生還是低估了他的同僚。
顧辰不僅自在,他甚至還想往回揣兩本繼續翻,臨出門的時候忽然想起來貯冊閣不許外帶的規矩來,悻悻地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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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虧得顧辰沒帶,不然第二天他就得榮登司天監黑名單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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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時候李景昭正在用膳,看見他回來了,問了句今日怎麼晚了,然后就扭頭吩咐侍女再添一副碗筷去。
整個過程極其自然流暢,像是已經發生過無數次一樣。
確實也是。
至少這幾天,李景昭都會在用膳的時候等等他,看他回來了,再囑咐人去添一副碗筷。
顧辰頓了下,隨即快步走過去坐下。
桌上擺著的燭臺精巧漂亮,上面的蠟燭只余下少半截,隨著他進來時帶起的風一晃一晃的。
三餐四季,歲月靜好的模樣。
顧辰光是看著,就感覺自己心里也跟被那只小蠟燭燎著了似的,一晃一晃的跟著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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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李景昭伸手在他腰窩碰了碰,“干嘛呢?回神了——”
“啊!咳,咳咳咳——”顧辰被這麼一提醒,差點嗆住,咳的驚天動地。
四喜嚇了一跳:“呦,這是怎麼了?”
“咳咳,水——”顧辰伸出一只手。
李景昭從小身邊都是不茍言笑的人,著實沒想到戳個腰窩還能把人嗆住,難得一見地愣住了。
只剩下顧辰雞飛狗跳的要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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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水順下去之后就好多了,顧辰嘆了口氣歪在椅子上,本來想打趣幾句,趁著他理虧給自己謀點福利,結果抬眼瞥見李景昭無措的模樣,說的話就變了。
“沒事了,不過這一頓折騰,殿下還真是讓我放松了,”看見李景昭看過來,他故作夸張地按了按肩膀,“你都不知道,我今天在貯冊閣翻檔案,又要看著別人,又要翻看記錄,差點兒累成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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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進貯冊閣了?”
事實證明,李景昭的注意力確實被轉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