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擱別人身上,被昭仁公主這麼盯著只怕是都要開始反思是不是上輩子得罪過這位祖宗了。
可偏偏是楚既明。
這位活寶被李景昭這麼一盯,結結巴巴的半天一句完整的話沒說出來,自己先鬧了個大紅臉,最后自己大概也覺得有點丟臉,干脆不說了。
垂頭喪氣的站在景安帝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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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昭:“……”
景安帝:“……”
景安帝大概是有點嫌棄自己這位遇到皇姐就犯傻的發小,不著痕跡的往一邊挪了挪。
顧辰:“……”
顧辰覺得楚既明這變臉的技術自己該學一下,說不定哪天就派上用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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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既明這邊是指望不上了,李景昭又看向景安帝:“那勞煩陛下為臣解解惑?”
景安帝神色變了下。
因著他上朝議政的身份,他特許李景昭可以以臣自稱,但那也是僅限于在朝堂上,政事上,這還是李景昭頭一次在私下里這麼自稱。
他抬手按了下石桌面:“司天監是太祖皇帝留下來的,祖輩尚且都對國師大人以禮相待,怎麼,皇姐認為祖訓不應當守?”
李景昭聲音還是穩穩地:“臣只是覺得,陛下因為楚卿一個人,把私事和政事混為一談有失身份,不夠妥帖,多的話臣也不該多說,想必太傅也是講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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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太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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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辰看得都替他慌。
常人被這麼劈頭蓋臉一頓訓都不見得有多好的涵養,更何況現在聽訓的是皇帝,他當即臉色就不怎麼好看了。
“怎麼,朕下過口諭,讓人不要擾國師大人清凈,朕是天子,既然下了令,朕倒覺得這就是政事——”他眼神陰郁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顧辰,“在朕看來,罰跪還是輕了。
”
“哦?”李景昭一挑眉,“那陛下想怎麼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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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昭不愧是躥火小能手。
一個哦字,氣氛效果拉得滿滿的。、
顧辰在下面都能看見景安帝胸膛劇烈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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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今日之事都因卑職多事,還請陛下降罪——”
楚既明見狀急忙往前走了一步,生怕昭仁公主因此受罰。
“楚卿你——”
“參見陛下。”
一個顧辰上午才聽見過的聲音插進來。
正在氣頭上的景安帝看也不看就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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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大人沒走,不悲不喜地在一邊,看身形是個妙齡女子。
景安帝掐著眉心,從來沒這麼后悔過當初特許國師不用通報。
現在好了,家丑也讓國師看了個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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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顧辰也覺得奇怪,不通報是一回事,可國師過來的時候毫無聲息,跟飄過來的似的。
一回頭就看見自己旁邊多了雙腳,嚇他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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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了緩,景安帝抬頭道:“國師今日來此是有什麼事嗎?”
“我為顧公子一事而來,”國師看起來不太會客套,開門見山的說道,“陛下大可不必因此動怒,我可以保證司天監上下并沒有感覺被擾,反倒是覺得自己多年閉門造車,確實是疏忽了。”
景安帝的注意力完全被另外的話吸引了:“國師怎麼知道……難道這也是掐算出來的?”
國師:“……”
過了一會兒,不太會說謊的國師大人艱難的點了個頭。
李景昭偏頭嗤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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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大人功力竟已這般深厚了……”
景安帝對此不可謂是不震驚,只是過了一會兒,他皺眉看著顧辰時還是有些犯難。
“可最近兗州大旱,民不聊生,朕只恐是天意,司天監本就是承天意之地,眼下要是再做有違天意之事,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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兗州最近大旱,莊稼幾乎要旱死,閑暇的時候,顧辰也聽公主府的人閑聊時提起過。
景安帝本打算過幾日就去兗州求雨的。
可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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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昭終于看夠了戲,抖抖衣袍站了起來,“陛下,臣愿意代駙馬戴罪立功,兩人一同前往兗州為大雍祈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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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安帝的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了轉,李景昭則任由他打量。
不知道怎麼的,他感覺這對姐弟私下的關系應該并不如傳聞里那般和睦。
顧辰第一次覺得那些傳聞好像也不太可信。
李景昭端起茶杯吹了下:“就是不知道駙馬愿不愿意給我這個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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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在給自己臺階下了,這他擅長。
于是顧辰立馬道:“卑職萬死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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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適時地補充:“此法甚好。”
事實證明,國師說話就是好使。
話音剛落,景安帝立刻笑吟吟地說道:“這麼一來,朕還真是錯怪駙馬了,駙馬請起吧——朕還有些奏折,就不多說了。”
說罷,匆匆忙忙走了,好像身后真有成堆的折子等他批。
李有福極有眼色,跟在景安帝身后拉著嗓子喊:“起駕——”
顧辰:“……”
他總算是明白為什麼景安帝和楚既明關系這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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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往起站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跪的時間太久了,膝蓋針扎一樣的疼,一下子站不起。
正低頭齜牙咧嘴的時候,忽然感覺有人扶了自己一把。
他一抬頭,正要道謝的時候才發現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身的李景昭。
李景昭面無表情的盯著他,好像在說:你好要本宮扶多久?
顧辰直起身,訕訕的松開手,“多謝殿下。”
李景昭哼了一聲,卻也沒直接走開,站在一邊等他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