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以為李景昭會給他們住柴房。
聞人頗為默契地和他對視了一眼,顯然心里是一樣的想法。
顧辰:……
他默然了片刻: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這人嘴上句句不留情面,到底還是以禮相待的,不然也不會讓他們住這樣的客房。
或許昭仁公主也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強留下聞人只是病急亂投醫,救人的無奈之舉?
顧辰停頓了片刻,心里已經轉了好幾個彎,又覺得基本的禮貌還是要有。
于是他轉身向小衛說道:“還麻煩您替我們向公主殿下道謝了。”
小衛急忙擺手,“不是……”
聞人跟著道:“就是就是,我還沒住過這麼好的屋子,殿下大方啊——”
小衛:“……”
被這劈頭蓋臉地一頓夸砸下來,小衛有點懵。
不等他說話,聞人又信誓旦旦地補充道:“說不定你家殿下也是有難言之隱!”
……
“那個……”耿直的小衛最終還是沒忍住開口:“這已經是府中最次的房間了。”
不是不想給你們住柴房,是公主府中設備太好,便宜你們了。
他們似乎都能想象到李景昭的表情。
說罷他不忍心直視顧辰和聞人玉的表情,直接出去了。
聞人:……
顧辰:……
果然是他想多了。
3
過了一會兒,聞人環視一圈屋里的擺設,干巴巴地說道:“咳,公主府都這麼有錢的嗎?”
顧辰:……
別的公主府不知道,但他確定以及肯定,李景昭的公主府是相當有錢。
4
好在一通涼水澆下來,絲毫沒有減弱聞人對金錢的好奇。
他在一邊拿著燭臺在一邊的高柜上端詳那些精致的小擺件。
顧辰看著忽然有些內疚。
5
聞人玉是神農谷的嫡傳弟子,仗著這個身份,他就算去哪也不會受虧待。
可他倒好,一出谷就攤上了自己這麼個病秧子不說,還被自己的身份拖累,四五年過去也只能跟著他和清行窩在破破舊舊的顧府里。
現在好不容易能出來了,又因為自己被李景昭困在這里。
當時說好了的,他將計就計尚了昭仁公主,九夏螺一到手就假死開溜,從此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結果李景昭不按套路出牌,第一天就半夜薅著他說要把他做個半永久紀念品。
聞人放心不下他和清行,這才有了現在的事。
還是自己連累了他。
顧辰這麼想著就不自覺地嘆了口氣:
說實話,在顧府五年朝夕相處,不說是患難與共,那也是情同父子啊。
聞人聽見他嘆氣,拿著一個做工精致的鑲金八寶杯酒過來了,“你怎麼了,唉聲嘆氣的?”
顧辰語氣低沉:“要不是我你也不會困在這里。”
“害,”聞人毫不在意的擺擺手,“我都說了我自愿的,你還磨磨唧唧的干什麼——”
“可要不是被我拖累,你也不至于抱著一堆贗品還舍不得撒手。”
聞人:“……什麼?”
聞人看了一眼手里的金杯,猛地撒開手。
顧辰看了他一眼,“都是為父拖累了你……”
聞人:“滾!”
6
這麼一打趣,聞人也反應過來了,他們確實還有正事沒說。
于是他一拉椅子坐在了顧辰對面,“我差點兒給忘了,我剛才倒是想出了個好法子,一舉兩得——”
“什麼法子?”
聞人一本正經:“色誘。”
“什麼玩意兒?”
他掏掏耳朵,險些以為是自己受李景昭荼毒太久耳朵都跟著不好使了。
聞人看著他:“我說,色誘李景昭。”
顧辰:“……”
“你若讓李景昭傾心與你,咱們的困境自然迎刃而解,說不定就連九夏螺也會心甘情愿的送你解毒,你到時候再一打聽清行的下落了,咱們直接跑路,一舉兩得啊。”
顧辰一臉一言難盡,“你是不是昨天受刺激太大,終于瘋了?”
“不是,我是認真的——”聞人殷切地看著他,“你看那昭仁公主她大齡未婚,人們都傳——”
顧辰無情的打斷他,“你口中的昭仁公主,大雍男子的夢中情人,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聞人:“……”
“你還要我色誘他?”顧辰指了下自己,“搞清楚,對別人,那叫色誘,對李景昭,那叫以身飼虎?——”
“不是,”聞人的表情扭曲了一瞬,“懷玉,你聽我說,我昨晚雖然內心震動,也瞧得真切,他口口聲聲說要留我們做事,但自始至終他的眼神都只在你一個人身上。”
顧辰:“說人話。”
聞人玉立馬改口:“你長得合他胃口,我們不要浪費資源——”
顧辰:……
聞人又指著被他扔在桌上的八寶杯問:“這到底是真的假的?”
顧辰無力地翻了個白眼:“真的真的……”
聞人一把摟過來那只小杯子,“嘿嘿,我就說嘛,公主府怎麼還會有假貨……”
7
趴在房梁上奉命監視顧辰他們動向的小衛嘴角抽了抽:這位聞人先生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8
見顧辰沒說話,聞人主動壓低聲音解釋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據說昭仁公主及笄的時候曾經和當時的太子伴讀沈軒私定終身,兩人很是情深意切,后來沈家站錯了隊,沈軒也沒逃過,這段情才不了了之,昭仁公主當年還說過非沈卿不嫁的話呢,后來看上你,也是因為你長得和沈軒有幾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