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說服自己,他弒君殺父,罪孽滔天,這都是該得的。
忽地,傳來一聲隱忍至極的呻吟。
我急忙抬頭,卻見我哥咬著嘴唇,不受控制地噴出一大口血來!
「夏葉!」
皇上幾乎瞬移過來,接住哥哥軟倒下的身子。
我這才發現,我哥已經暈過去了。
皇上抱著我哥,視線在我哥臉上繞,從眉到唇,最后停在嘴角邊殷紅的血跡上。
他長嘆一聲,抱著我哥。
不是,這就走?
陛下要帶我哥至何處?真的鎖在金絲籠子里?
我忙上前,拱手道:「陛下,夏葉雖有罪,但到底是臣的哥哥,可否交給臣?」
皇上斜了我一眼,冷冷道:「朕在處理的是朕與他的家事。侯爺你想以什麼身份參與進來?」
家事……我……
我無語凝噎。
皇上往身后看了一眼,冷笑道:「看,侯爺你的家事也需要處理了。」
我:?
身后適時地傳來一聲宣:「既云長公主到!」
身體快于腦袋,我撒腿就溜,身后衣領卻被人輕輕一勾。
我膽戰心驚,緩緩回頭。
既云公主露出明媚的笑容,指向一旁的金絲籠:「還跑?怎麼,夏小侯爺也想要一頂嗎?」
我被提著脖領,瑟瑟發抖:「師妹,我錯了錯了。」
5
我與公主的淵源,起于朝云峰。
當時爹娘慘死,兄長叛道。
五歲的我無依無靠,被朝云峰的人接了去。
作為最小的師妹,我被寵慣得無法無天。
于是,在看見新來的小團子公主時,我直接上前掐了人家臉蛋,揚言要娶人家。
我信口胡說,過了幾天就忘了。
誰料公主被我這颯爽英姿迷得魂牽夢繞,竟留在了朝云峰,隨我一起學武。
幾年的糾纏,我痛苦不堪。
先閉關了數年,又辭別師父返回京中。
沒想到長大后的公主更加明艷可愛,我又醉了酒,一不留神,又調戲了人家。
于是……
我盤腿坐在金絲籠里,手上腳上纏著鐐銬。
「公主,師姐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知道的,我向來有眼無珠,你痛打我幾十大板,咱們不整這些了好不好?」
公主擺弄著染著鮮紅豆蔻的指甲,只道:「師姐,你又說要娶我了哦。」
我立即四處望天。
指指金絲籠,夸張贊道:「這籠子好生精致!」
公主一笑:「是呢,我看皇兄的籠子不錯,皇兄知我想用來囚禁心上人,很痛快地給了我圖紙。」
我:......是臣冒昧。
公主走下貴妃榻,湊到籠邊,害羞一笑。
「師姐,我真的沒想到,你會對我念念不忘。」
我搓搓手:「或許你不知道,我閉關五年未見殿下,壓根不記得殿下長什麼樣子了。」
「那更妙了。」她席地而坐,靠近我。
「五年,這確實足夠一心求學的師姐忘記我長什麼樣子了。
「這樣算來,我們就是陌生人。師姐放著那麼多名門小姐不看,直接過來抓了我的手,這難道不是,再次遇見依舊會一見鐘情嗎?」
我:……
頭好痛,她說得好對。
我好像要長腦子了。
公主滿意地看著我的反應。
她輕輕挑起我的下巴,吐氣如蘭:「師姐,你就承認你喜歡我吧。」
我:……
忽然,外來傳過一聲喊。
「來人啊,夏大人跑了!」
嗯?
我哥跑了?
6
同樣都是被關金絲籠,憑什麼他能跑?
我憤憤不平!
我哐哐砸籠!
我原地畫圈!
轉過頭,卻見籠門敞開。
公主將鑰匙放在我腳邊:「喏,快走吧,我知道你擔心你哥哥。」
我假裝扣手:「誰擔心他?我不去!」
公主含笑,作勢要關籠門。
「既然不愿,那就陪我吧。」
我一個猛撲,滾出籠子,抱住公主嗷嗚一口。
「師妹師妹你最好了,我去去就回!」
說罷,我跳出窗戶,追著嘈雜聲隱入夜色。
我沒看見的是,公主捂著被我嗷嗚過的臉,垂下眼眸。
「姐姐,你總這樣,怎麼可能不讓人誤會?」
外面人聲嘈雜,燭火通明。
皇上穿著寢衣大發雷霆。
「一個人身受重傷的人罷了,你們連一個人都看不好?
「夏葉,你給朕滾出來,要是讓朕找到你,朕把你扔冰桶里去!
「你們快去找!找到以后先穿了琵琶骨,朕倒要看看他還能怎麼跑!」
我聽著,呼呼冒冷汗。
陛下你整死他算了。
都是強制愛,你妹妹就不會整這死出。
小打是情趣,大打就是要人命了啊!
我心中吐槽,腳下狂奔。
誰讓我知道夏葉可能藏哪去了呢!
煩!
7
兒時我與哥哥總是捉迷藏,城外青山一處山洞是兄妹之間的秘密場所。
可當我在山洞里找到我哥的時候,真想給他鼓個掌。
真不怪皇上總想廢了他。
媽的一個沒幾年活頭的人,怎麼這麼能跑?
我氣喘吁吁地坐下,抬手照他肩膀上一巴掌。
「喂,醒醒了,你姘頭正集結兵馬來抓你呢。
「他找到你可要穿你琵琶骨,你快自己現身吧。」
我哥靜靜趴在地上,卻一動沒動。
嘿呀?
這譜給你擺的。
我還沒跟你算爹娘的仇呢!
見他不理,我「唰」地一下抽出長劍,作勢要殺他。
我哥依舊一動不動。
我心下奇怪,掏出火匣子。
我把他翻過來,卻見他額上冒著一層亮晶晶的汗。
嗯?
又受傷了?
抬手去摸他的脈,手卻被他抓住。
我哥微微睜開眼,虛弱道:「別殺……別殺我……」
哦對,我拿著劍呢。
我心中好笑。
咋,現在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