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大了，還會有冷風灌入。

我抓著衣服的一角，問他：「江同學，你現在有喜歡的人了嗎？」

江暮這次沒說「關你屁事」或「你管我」之類的話。

側眸瞥過來，懶散道：「問這個做什麼？」

「如果你有喜歡的人了，不用到酒店開房的，帶回家就好了。」

「酒店環境不衛生，而且網上說有監控，要是被拍下來就不好哎喲……」

我捂住被敲疼的腦袋，「江同學，你怎麼又打我？」

「哼，你話太多了。」

「我關心你嘛。」

「關心我？」

江暮摸著下顎回過頭來，若有所思。

像是在確定我說話的真假。

咂摸了會，問：「關心我和誰上床？」

「……」好露骨。

臉上發燙，我不說話了。

12

「阿九，你大白天的睡覺，睡死你得了。」

「還不穿衣服，尾巴都露出來了，操……」

我聽到了江暮的聲音，但我連抬頭看他的力氣都沒有。

此時此刻，我蜷縮在床上，身體滾燙。

某個部位難以言喻。

我意識到，這是發情期到了。

從江暮離開到他回來早就超過了五個小時，現在尾巴正露在外面。

難受后只能爬到床上來。

現在江暮回來了。

我要怎麼面對他？

在人間生活了兩百年，每年都有這個時候。

但沒有哪一年這麼難以抑制。

「江同學……」

我把頭埋進枕頭中，「你能不能先出去，我發情了。」

江暮把我的臉從枕頭中掰過去正對著他。

我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你不是說你不會發情？」

被他碰了。

我呼吸微窒。

「我……我能控制住的，沒有脾氣不好，只是難受。」

「能控制？你看你都抓我手了。」

我看了眼不知道什麼時候握上他的手，忙收了回來。

「你看你腦袋又蹭我手了。

」

「……」我把頭后仰了些。

口很干。

身體很燥。

眼前人都模糊了。

「江同學，你出去吧。」

再不出去我會難受死的。

「還哭了，我欺負你了嗎？」

我搖搖頭，「江同學……」

「得，要不要變回貓樣，給你找只母貓過來。」

「……」

「兩只？」

「我……」

「三只。」

「四只。」

江暮憤憤道：「你別太過分了，家里只有四只母貓。」

「江同學，我……我什麼都不要，你趕緊出去好不好？」

「嘖，還趕我？」

江暮把手從我臉上收走。

我心底一空，伸手過去抓。

「怎麼？」

江暮不耐單的聲音傳來：「不是什麼都不要？不是叫我趕緊出去？」

我搖搖頭，感覺淚水越流越多了。

「要……要你。」

被抓住的那只手驟然僵硬，肌肉緊繃。

「你說你要什麼？」

意識有些渙散, 我抓著他的手不愿放開。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頭在他寬大溫熱的手掌上蹭了蹭。

「要你。」

兩分鐘后，江暮抱著我，聲音涼涼的：「買回來的盒子放哪了？」

我頭腦反應遲鈍：「什麼盒子？」

「在超市我買的那兩個盒子。」

我想了許久, 才舔了干燥的唇瓣說：「廚房冰柜上。」

江暮安靜了。

安靜了半秒，咬牙道：「阿九，你腦子有坑啊，把那東西帶廚房去。」

我閉了只眼，「江同學, 我當時不知道那是什麼。」

江暮不和我說話了, 要放開我去找那兩盒子。

我不肯放手。

他干脆直接把我抱去了廚房。

「以前發情期怎麼度過的？」

「忍……著……」

「沒和別人或者和別的貓？」

「沒、沒有。」

「我是第一個？」

我從來不知道江暮的話會這麼多。

回答了一個還有下一個。

忍不住抱著人索吻時，被江暮捏住了下顎。

「想親我？」

我睜開眼睛，眼睛里還有淚水，看得不真切。

只胡亂點了頭。

江暮沒松手, 嗤笑道：「親嘴是情侶之間才能做的事，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

我不知道。

只是很想和他接吻。

得不到，我失落地垂下腦袋。

忽聽江暮問：「阿九, 喜歡我嗎？」

心臟咯噔了下。

我點點頭, 「喜歡的。」

話語剛落, 就被江暮捏住下巴，堵住了唇。

天黑了又亮。

江暮剛一起身我就醒了。

心慌地抓住他。

害怕他離開。

很沒有安全感。

被江暮曲指輕彈了下腦門。

「發情的小貓咪這麼粘人。」

「……」

13

寒假時，江暮要回家過年。

讓裴喆和他女朋友過來家里照顧貓咪。

我被他一起塞進車里帶回了家。

「江同學, 你怎麼把我也帶回去啊。」

想到要見到他的父母，我就坐立難安。

江暮靠在我肩上，正在玩游戲。

只丟了倆字給我：「別吵。」

我閉了嘴。

到了江暮家, 他給我介紹給家人。

只是朋友。

聽他家人問他在學校有沒有談戀愛。

又給他介紹了人。

我心里不舒服。

貓咪的占有欲向來如此。

「江同學, 你喜歡剛才那女孩嗎？」

「怎麼, 吃醋了？」

被一語道破，我鬧了個大紅臉。

江暮轉身坐在他房間的沙發上, 「不喜歡。」

我坐過去, 聞言高興了。

和他坐了會。

還是忍不住問：「那你以后會有喜歡的人嗎？」

「以后的事誰說得準, 你要煩死……」

「江同學，你不要喜歡別人好不好？」

江暮不說話了。

過了會，低低說了句什麼，聽著像是罵人的話。

他又生氣了？

「你當我沒說過唔……」

我被江暮掐著下顎，被迫抬頭看他。

看到他發紅的眼睛, 我愣了下。

這是怎麼了？

是不是我的要求太過分了？

他要被氣哭了？

「江同學，對不起，我……」

「我不喜歡別人。」

江暮咬牙切齒道：「只喜歡你可以了吧。」

「你喜歡我？」

我驚訝的同時心里立刻被粉紅色泡泡填滿。

「江同學, 你真的喜歡我啊？」

「那你怎麼不早說啊？」

江暮抽回手，不理我。

我靠在他身上, 一高興就忘了形，腦袋蹭蹭他的頸間。

「江同學，我也喜歡你。」

「那江同學不能和別人談戀愛了。」

「我會對你很好的。」

江暮沒有推開我, 只臭著臉說了句「煩死」。

他耳朵上的紅一路紅到了脖子。

明明嘴上很嫌棄，卻沒有將我推開。

我好像明白了什麼。

網上說口嫌體正直。

說的就是江暮。

嘴硬，但身體很誠實。

原來他以前都不是真的在生氣。

「江同學……」

「改個稱呼。」

「不叫江同學, 那叫什麼？」

「叫阿暮。」

我愣了下，阿暮和阿九。

叫起來都很親密。

「阿暮。」

叫了會上癮。

「阿暮阿暮……」

江暮瞪我，「你在叫魂？」

「在叫阿暮。」

「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