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一只手慢慢撫上了我的脖子。

「方家大少爺剛成年就迫不及待地出去跟人……」

我咬著牙側身躲了過去，仰頭死死地盯著他。

「你誠心的？我從下樓起就……剛剛外面還有那麼多下人！方進奕，你心思可真是細啊！」

「哥，」方進奕溫熱的氣息打在我耳朵上。

「其實你也不用這麼緊張，方家的下人都懂規矩，特別是王叔……」

他頓了頓。

「就算他看到了，也不會說什麼，頂多會想，他親手帶大的小少爺，長、大、了。」

方進奕將那些別有深意的話在我耳邊一句句嚼碎了給我聽。

我羞恥得全身都在發抖。

爸媽失望的眼神和下人們鄙夷的面孔在我腦子里一遍遍循環播放。

不，絕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7

「哥，想什麼呢？」

方進奕離得很近，低低的笑聲振動著我耳邊的空氣，帶著那種青年特有的沙啞。

「你是不是在想，怎麼堵住我的嘴？」

心思被他戳穿，我只好更用力地攥緊手中的衣領來掩飾我的心虛。

「我警告你方進奕，你最好不要瞎說，否則有你好看！」

「哦？」

方進奕順從地在我的薅拽中彎下了腰，唇瓣若有若無地擦過我的耳廓。

「你要怎麼讓我好看，嗯？哥哥？說來聽聽看？」

他完全不怕我，我根本唬不住他。

當了一輩子父母掌中寶的我哪見過這陣仗。

我急得眼尾通紅，看著方進奕那笑得輕蔑的臉，一下子竟咬在了他手上。

這完全是我自衛狀態下做出的下意識動作。

待我反應過來后，我連忙松開了牙。

可那手卻抵在我的口里不出去了。

我著急擺脫下巴的酸脹感，不自覺地用舌尖往外頂。

溫熱的舌尖抵上了他略微粗糙的手背，磨得我直發疼。

我幽怨地抬起眼向上看去，這才發現方進奕眸色深得嚇人。

剛剛他臉上那副如魚得水的流氓樣子完全消失了。

除了生日宴會那一晚，這是我第二次在他臉上看到這種毫無笑意的表情。

我現在才開始真的害怕了，如果他真生氣了，打起架來我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我看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往后退。

就在他的手快要脫離我嘴的一瞬間。

原本站著沒動的方進奕突然將我的雙手禁錮在了背后，然后騰出另一只手，順著我還沒完全收回的舌尖將兩指伸了進去。

「唔！」

口中突然被異物侵犯的強烈觸感逼得我連連后退，卻又被方進奕一把按在了他胸前。

「你他媽的方進奕……把你的臟手拿出去！」

我口齒不清地叫罵著，用一切我能想到的最骯臟的詞匯來辱罵他。

方進奕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這副凌亂的樣子，彎起嘴角說道，

「咬啊哥哥，你不是愛咬人麼，呵呵……你是小狗嗎？」

「你他媽才狗！唔！」

還沒等我說完，方進奕就用手指夾住了我的舌頭。

這下我徹底說不了話了。

我看著方進奕滿意地笑了一下，然后慢慢低頭在我耳邊說道。

「讓我不說去也行，條件是你得乖乖告訴我你昨晚干嗎去了，很激烈嗎哥哥？怎麼剛剛連切牛排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的眼淚終于撐不住在他露骨粗俗的話語中滑落下來。

各種委屈、憤怒、羞恥的情緒夾雜在一起。

原本屬于我的一切都被面前這個人一夜之間打破，現在他不僅要跟我爭家產，還要這般羞辱我。

察覺到我哭了，方進奕終于將手指從我口中抽了出來。

他用沾著我口水的手替我揩去眼淚，搞得我臉上更濕了。

「真嬌氣，」方進奕用一種意味不明的語氣說道。

「總之哥哥，你現在可是有把柄落在我手里了，勸你以后最好乖乖聽話哦。」

我隔著眼淚瞪著那張令人厭惡的臉。

方進奕松開了壓在我背后的雙手，臨走前又壞心眼地在我脖頸處使勁按了一下。

換來我一聲吃痛的抽氣聲。

方進奕走之后。

我一個人在浴室站了好久。

看著鏡子里紅著眼睛的自己，突然覺得荒謬又可笑。

自己居然就這樣被名義上的弟弟作弄了一番。

我暗暗握緊拳頭，發誓一定要讓這個雜種付出代價。

8

晚上我沒有下去吃飯。

主要是害怕再碰到方進奕。

王叔以為我還在因為今早的事生氣，在外面敲了半晌的門，還說再也不會在我的任何一個稱呼前加「大」字了。

我當然不會告訴他真正的原因。

畢竟實在是說不出口。

我坐在床上一邊輕輕摸著我破了皮的嘴角，一邊在心里咒罵方進奕。

方進奕在別人面前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其實他們都不知道這個看上去少年老成的狗東西背地里有多小心眼。

我今天不過是咬了他一小口，他就用這般下三濫的手段折辱我。

想到這件事，我又不由自主地咬起了指甲。

現在擺在我面前的是兩大難題。

一個是落入方進奕手中的把柄。

另一個就是這個把柄到底是誰造出來的。

據我了解，我是不會惹到什麼人的。

方家所有的繼承人們都沒有把我放在眼里，我也確實不具備與他們抗衡的能力，更沒有這種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