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地落在了我的嘴角。
一如多年前那個青澀的午后,我偷偷留在他唇上的烙印。
電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掛斷的。
我最終沒有等到江確下一步的動作。
黑暗中,我的手指失望地蜷了蜷,告訴自己。
莊逐,不要急。
意料之中,陳馳在第二天清早找上門來。
想是昨晚沒睡好,他的眼底猩紅,如同發了狂的鬃狗。
他陰冷地注視著我,攥著門框的手用力得骨節發白:「莊逐,你昨晚和什麼人在一起?」
我回以一如既往的沉默。
「好,我自己看。」
話音落下,這個不速之客不顧我的阻攔,徑直往屋里闖。
小明星幸災樂禍地跟在后面,假惺惺勸他:「馳哥,一定是誤會,嫂子不是那種人。」
「滾開。」陳馳怒意瞬間暴漲,粗暴地一把推開他。
小明星重重地撞上墻,眼眶里頓時噙了淚,卻不敢再火上澆油。
陳馳陰冷的目光一寸寸逡巡著,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我冷眼看著,沒有阻止。
江確留下的咬痕泛起癢意,我有些失神。
「怎麼,昨晚沒睡好?」
我回過神,正對上陳馳審視的目光。
一無所獲似乎讓他冷靜了幾分。
我眼皮動了動,忍住去摸那枚還沒消退的咬痕的欲望:「……養了狗,太鬧騰。」
陳馳掃了一圈,眼神染上懷疑:「狗呢?」
我語氣平靜:「沒看住,跑了。」
小明星小心翼翼地提醒:「馳哥,上來時我是看到地上有狗糧。」
這一次,陳馳緊繃的眉頭松了松,譏誚開口:「我有沒有警告過你,想留在我身邊,就安分點。」
「我不喜歡這種自導自演的小把戲。」
他似乎想看到我驚慌失措的樣子。
我卻一如以往每一次一樣,安靜地垂下眼簾:「陳馳,我和你有什麼關系?」
陳馳愣了愣,硬邦邦地回答:「沒什麼關系。」
他的聲音有些不自然,似乎在掩飾著什麼:「不會被叫幾聲『嫂子』就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吧?」
緊繃的聲線逐漸松弛,他恢復了一貫的輕蔑:「莊逐,認清你的身份,我和你什麼關系也沒有。」
「是你非要自己送上門的。」
「死纏爛打,真的很煩。」
旁邊的小明星「噗嗤」一聲,眼里帶了明晃晃的嘲笑。
我不作聲,心里卻想:那就好。
陳馳神情厭倦:「莊逐,再提醒你一次,別動不動玩這種小心機,我不喜歡。」
他又朝小明星抬了抬下巴:「走了。」
我站在陽臺上,看著兩人上了車,消失在視線中。
一道聲音在我身側幽幽響起:「這就是大清早把我支去買早餐的原因?」
目光交匯,江確揚了揚手機,似嘲非嘲地補充:「你剛忘掛電話了……還罵我是狗?」
我艱難張口:「我只是覺得……被他撞上不太好。」
江確的眉毛輕微地動了動:「你是擔心他,還是擔心我?」
我憋出一句蒼白的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局促,他輕巧地帶過這個話題。
早餐用到一半,江確冷不丁開口:「我現在還住在以前那套老房子里,爸媽一直給你留著房間。」
我的筷子停了停,不知他為什麼忽然提起這個。
他掀起眼皮,平淡開口:「小逐,搬回來吧。」
我的手一抖,筷子「啪」一聲掉落,在桌子上滾了幾圈。
江確意有所指:「何況,你這里經常有閑雜人等登門拜訪,不安全。」
我無意識地握緊了碗沿:「可……會不會不方便?」
聽出我沒有拒絕的意思,他一錘定音:「收拾一下,這兩天就搬。」
我的行李不多,兩天綽綽有余。
司機掂了掂我的行李箱,隨口嘀咕了一句:「這麼輕。」
江確驀地抬眼,若有所思地瞥了我一眼。
我心里猛地一跳,嗓子有點干:「……怎麼了?」
江確收回視線,沒有說什麼。
臨行前,我在角落找到了我的手機。
在那天的沖突中,它被陳馳拂到地上,四分五裂。
好在,我已經不需要了。
我把手機卡掰成兩半,毫無留戀地一抬手。
它們隨著一道完美的拋物線落入了垃圾桶。
門外傳來江確的聲音:「還有東西沒拿?」
我腳步輕快地跟上了他:「沒什麼,處理點垃圾。」
8
房子的裝潢還是我記憶中的模樣。
我們曾在這住過不短的時間。
后來江確總天南地北地跑,我又搬走,這套房子便閑置了。
我不知不覺走進了他的房間。
褪了色的地球儀靜靜地臥在陳列柜里。
有點眼熟。
我剛看兩眼,一只修長漂亮的手進入視線,隨意地撥弄了一下:「你送的,記得嗎?」
我剛準備回答,電話鈴聲忽然響起。
江確瞥了眼屏幕,意外地挑了挑眉,按了擴音。
我聽出了聲音,是陳馳。
他那邊聲音嘈雜,像是又喝了不少:「幫我查個人。」
「江確,我知道你有路子。」
江確不置可否:「怎麼?」
陳馳壓著聲音,語氣中帶著洶涌的情緒:「我懷疑……有人撬老子墻角。」
一字一頓說出口,他似乎遭受了莫大的屈辱:「莊逐,就那天那個小男生,挺漂亮的……你記得嗎?」
江確忽然對我的頭發產生了興趣。
他單手把玩著我的發梢,心不在焉地應著:「記得。
」
陳馳竭力平穩著情緒,沉聲開口:「這件事我只敢信你。」
「我才知道莊逐不是我媽安排的人,我壓根不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