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聲。

一個人的槍法準度不可能達到百分之百，可他偏偏要去計算每一種可能，讓每個角度下的射擊率都無窮靠近百分之百。

我們畢業十年，槍戰模擬艙的歷史成績，依舊是言度高高掛在榜首，而我緊跟其后。

言度他極有天賦，也是我見過最努力的人。

大概是我看的時間久了，言度驀地扭頭，槍口遙遙指向我的心臟，略微挑眉道：「傻站在那干什麼，牧元帥想試試我的槍法嗎？」

汗水打濕了他額間的發絲，有種酣暢淋漓的痛快。

我心想，幸好當年沒有拉著言度去結婚。

要不然哪里還能看到這個意氣風發的言副官？

我說：「把槍口對準你的戰友，這不得罰？」

言度收槍別在腰間：「你想怎麼罰？」

我想了想：「今天晚上我煮面，罰你只能吃一顆荷包蛋。」

反正家里窮，總共就只有一顆蛋。

言度剛剛訓練一番，帶著幾分懶倦說：「那還要多謝元帥，手下留情了。」

14

第二天，狗吠聲如約響起。

我和言度異口同聲。

我：「我和你一起去。」

言度：「你留在外面。」

我皺了皺眉：「還不清楚對方是哪方勢力、什麼身份，究竟有沒有參與禁藥的走私販賣，讓我怎麼放心你一個人去？」

言度冷靜地說：「如果真的是我們預料到的最差情況，就算一起去也改變不了什麼，你這個 Alpha 的身份還更容易打草驚蛇。」

我和他對峙片刻，最后敗下陣來：「我在外面接應，你要一切小心。」

言度難得笑了下：「好。」

15

言度孤身一人離開。

我卻在臥室的桌子上看到一張紙條，簡潔有力的筆跡寫著「青菜培育計劃。

」

下面條理分明地羅列著我每天需要做的事情，包括撒藥改善土質、補種追肥、搭建小棚......直到一個月后青菜成熟。

看上去是連夜寫的，還真不愧是言度，我們軍方的第一統籌官。

我在房間里呆坐片刻，就按照計劃上的指標去田里干活。

16

半個月后，我收到一封信。

是言度的筆跡，信中寫著一切都已經交涉完畢，帝星很快會派人來接我們回家，讓我盡快去找他匯合。

我粗略掃過一遍，然后用我和直系屬下之間獨特的密信語言重新排列，果然得到了新的信息。

【房間抽屜，二格。】

我在對應的位置找到一個飛行艙樞紐，空間只能容納一人，有些破損但還能嘗試修補。

言度出事了，他想讓我離開。

我緩慢吐出一口氣，沒有任性。

先用家里僅有的材料修理飛行艙，盡量恢復續航，然后去地里給青菜澆水，最后按照這段時間以來對荒星自衛隊的布防觀察，選擇從西北點起飛。

不出意外，我果然出現了意外。

飛行艙被荒星自衛隊擊落，我慘遭抓捕，和言度關在一起。

相顧無言，言度嘆了口氣。

17

我打量著言度，渾身上下衣冠楚楚，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倒是沒有受傷，住的還是豪華版單人牢房。

再看看自己，灰頭土臉還差點被摔死，一時沒忍住樂了：「明明是你先進來，怎麼感覺我比你還慘一點？」

言度斜靠在床頭，半闔著眼睛說：「畢竟是珍貴的 Omega，有些特權也正常。」

我蹲在他旁邊問：「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

言度：「如你所見，很不幸是我們之前預想到的最差情況，某個勢力與官方勾結，在暗中走私禁藥。

」

「目前能夠確定的是，他們涉及的業務領域不僅包括信息素紊亂藥劑，還有人造信息素、人口販賣與調教等。他們嘗試通過藥物手段，從生理到心理徹底掌控 Omega，而不僅僅是在發情期間的依賴。」

我嘗試梳理：「也就是說，他們先用藥物改造 Omega 的身體、強制他們發情，再用特定的信息素進行安撫，使 Omega 產生癮性依賴，從而達到控制效果。」

言度頷首：「這只是其中一種手段。」

我原本與言度重逢的喜悅徹底消散，只覺得一片沉重：「他們這是對帝國法律的絕對挑釁，必然會不惜一切代價保守秘密，也難怪不愿意放過我們。」

「就算你只是個意外走失、毫無威脅的 Omega，可是一旦身份牽扯到帝星，就注定被他們抹消痕跡。」

我頓了頓，還是緩慢問道：「可是言度，這些內容原本應該是絕密吧，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群人喪心病狂，既然決定永遠留下你，應該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言度，他們拿你試藥了，是不是？」我看著他蒼白的臉，還有碰面以來始終藏著的手臂，只覺得喉嚨發緊，一時間涌上的憤怒幾乎讓自己喘不過氣來。

那些人怎麼能這樣對他？

言度是一名戰士。

帝國軍校 6035 級作戰指揮系優秀畢業生，以全科目 A+成績獲得帝國之星稱號，不論性別都是多少人心目中的白月光。

他是星際戰場上統籌全局的指揮官，多少次力排眾議支持我的決定，又多少次從鬼門關撿回我們的命。

他從蟲族的戰場上殺出重圍活下來，卻被星際子民注射藥劑，想通過信息素的變化控制他。

如果言度不是 Omega，他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