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知道狗之所以會流浪,是因為它就是個養不熟的畜生。」
他輕蔑地笑了起來,眉眼滿是戾氣:「拿著這張卡滾蛋,別再纏著他。」
我急了,攀著季沐澤的手臂:「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
他不為所動:「方時,這家伙很陰險,你被他老實的模樣騙了。」
銀行卡幾乎戳到關山越的喉嚨,他驀地抬眼,唇角向兩側扯開,露出冷笑:
「我的主人,只有方時。」
「你,沒資格。」
低沉篤定的聲音,令季沐澤瞬間勃然大怒。
「你他媽的!」
季沐澤攥拳,一下子砸到關山越臉上!
關山越的后背砰地撞上了周圍的課桌,倒在地上,教室里亂成一片,同學們驚叫著跑出去叫老師。
季沐澤滿眼戾氣,上前拎著關山越的領子,跨坐在他身上,毫不猶豫地揮拳——
「季沐澤!住手!」
我從后面死死抱著季沐澤的腰,心臟幾乎要從胸腔里飛出來,滿身冷汗。
季沐澤后背一僵,惡狠狠罵道:「方時,你護著他?」
「好好的你發什麼神經?打狗也要看主人!季沐澤我告訴你,你不準打他!」
我大叫,看見關山越可憐地捂著臉沉默不語,似乎被打蒙了。
他的劉海散落下來,遮住眼睛,蒼白清瘦的指縫里漏出了幾滴血。
心都像是被揪了一下,我頓時火冒三丈。
先是捉弄我,又打關山越,短短一夜之間,我對季沐澤的印象差到谷底。
我干脆狠聲威脅:「你再胡鬧,我們以后就不是朋友!」
「草!」
季沐澤狠狠將關山越一甩,紅著眼睛轉身,吼道:
「方時,你踏馬是裝傻還是真傻?」
他表情猙獰,臉和脖子都漲得通紅,額頭青筋一根根綻起來,神情看起來極其痛苦不甘,可我不明白他這麼暴躁是為什麼。
我被他的質問嚇蒙了,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
然而就是這一步刺激到了季沐澤,他眼底居然迅速涌出霧氣,接著,用袖子狠狠一抹,用力到眼眶都磨紅了。
「別他媽玩你的訓狗游戲了!你陷進去了!」他指指地上的關山越,又指指自己,氣得呼哧呼哧直喘,「你清醒點,我和他,只能選一個!」
隨后,他用力推開門口圍觀的人群,跑了出去。
我腦子一片亂麻,呆愣在原地,不明白季沐澤的意思。
為什麼一定要二選一?
什麼叫我陷進去了?
這時,關山越突然發出一聲低吟,我顧不得其他,趕緊扶他起來。
「弱死了,被打得這麼慘,活該!」
我心里來氣,罵他:「你挑釁他干什麼?季沐澤他腦子不好使你不知道嗎?」
「對不起……」
關山越低著頭,渾身無力地倚在我身上,分明瘦得一把骨頭,居然還挺沉的。
我咬牙撐著他,卻突然聽到一句略帶疑問的——
「方時哥?」
季沐顏從人群中擠進來,看著我和關山越的動作。
不知想到什麼,臉色有點難看。
她深吸了一口氣:「能聊聊嗎?」
12
衛生室外,季沐顏與我坐在長凳上。
她本是來給季沐澤送書的。
「我哥一晚上沒睡,早上就囫圇瞇了一小會兒,去找你時才知道你已經走了。」她抓著書脊,悶悶不樂道,「為了著急火燎地追你,飯都沒吃,書也沒拿,丟了魂一樣,怪可憐的。」
我想象到他這副模樣,有點愧疚,訥訥道:「我就是和他吵架了,你別擔心,沒什麼大事。」
「別騙人了,方時哥。」季沐顏笑道,「我哥怎麼舍得跟你吵架?」
我冷哼:「他有什麼不舍得的?他今天都敢拿別人來威脅我了!」
越想越氣,我翻來覆去地罵:「小氣鬼、神經病,莫名其妙把關山越打成這樣,分明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人家關山越怎麼惹著他了?非讓我二選一,我偏不聽他的!」
季沐顏沉默片刻,突然問:「方時哥,你喜歡里面那個男生嗎?」
「我?喜歡他?」我猛地跳起來,震驚地看著季沐顏,「你在侮辱我嗎?我會喜歡一條狗?」
「只是一條狗嗎?」
她的眼睛很快地向我身后瞟了一下,突然不自在地笑了笑:
「那就好,方時哥,你可能不知道,有很多窮人想靠著傍大款不勞而獲的,我哥只是怕你被騙了。」
她拉著我坐下,叮囑道:
「方時哥,你和我哥認識多久,和那個男生才認識多久?」
「我哥從小和你一塊長大,他不可能害你的。」
「你們才是一路人。」
我有點難受,不是因為季沐顏的惡意揣測。
而是想到了劇情中我被關山越趕走,變得貧窮平庸,是不是從此不再和季沐澤是一路人了?
那時候,他為什麼不來幫幫我呢?
「騙子。」我小聲嘀咕。
說什麼最好的朋友,什麼爸爸媽媽永遠愛你,都是騙人的!
季沐顏:「什麼?」
「沒什麼,」我興致缺缺,心情有點低落,「你回去告訴季沐澤,我的事,不用他管。」
回到衛生室,醫生已經給關山越處理好傷口了。
關山越乖乖坐在雪白的單人床上,四肢修長,單薄又清冷,正垂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抬頭。」我命令道。
他順從地仰起臉,任由我輕輕按了下青紫的側臉,肌肉繃緊了一瞬,但沒躲。
我問:「疼嗎?」
他點頭。
「白癡,疼你怎麼不躲!」我翻了個白眼,「揍得你輕!」
之前我們找他麻煩也是,像塊沉默的海綿一樣,把所有的謾罵吸收進去,沒有一點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