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顧凌也只有趁著周末才有機會回家蹭頓好吃的,這陣子他一來工作忙,二來有點空閑都用在了左誠身上,快有倆月沒回家了。
估摸著一回家就要被親媽審問——之前凌女士要給他介紹男朋友的事兒他可還沒忘呢!但是今非昔比,他顧凌現在不是很怵這個問題了,他擔心的是另一件事啊!
顧組長決定先回家探探娘親的口風。
進小區之前顧凌特意停了下車,在相熟的水果店挑了個西瓜,拎著瓜就進了家門。
凌女士正坐在沙發上跟人視頻,笑容滿面語氣溫柔:“……我給你挑的驅蚊液好用吧,別舍不得,要用夠量。還有防曬霜,不許偷懶啊,年紀大怎麼了,年紀大也要保護皮膚啊,老公的臉,那可是我的門面——誒,這誰啊?”
那個提著瓜的“誰”站在門口連鞋都還沒來得及換,先狗腿地給親娘請了個安。凌女士噗嗤樂了,調整了下攝像頭,又對著手機里的老公說:“我有西瓜吃了。”
顧凌趕緊湊過去給父親看看自己,視頻那頭的顧工果然曬得有些黑,父子倆寒暄著說了幾句閑話,顧凌提著瓜去了廚房,把瓜洗干凈,找到刀剖開半拉,唰唰唰切成了大小均一的小方塊兒,然后插上水果叉,一回頭,凌女士不知什麼時候掛了視頻,正靠在廚房門那兒瞅他。
在外威風八面的顧組長莫名就背上一緊,趕緊把瓜端起來先遞過去,凌女士叉了塊西瓜進嘴,點點頭:“嗯,甜。”
下一句就直指要害,問兒子:“你怎麼自己一個人回來了?”
顧凌的身板兒不由自主站直了,臉上倒還在裝無辜:“我……當然是一個人回來啊,警隊里弟兄全拉來,咱家里也坐不下不是。”
凌女士皮笑肉不笑地用水果叉隔空點了點兒子,用鼻音哼了兩聲,一轉身坐回沙發那兒去了。
顧凌端著果盤蹭過去,凌女士手拿遙控器換了個臺,電視屏幕上開始放最新一季的選秀節目,一票眉清目秀的男孩子們又唱又跳,展示著各自才藝。凌女士開始閑閑地發問:“吃過飯了嗎?”
“吃了。”
“幾個人吃的?”
“……兩個。”顧凌決定說實話。
“男的?”
“男的。”
“為什麼不叫上我?!”凌女士扭頭,目光中全是殺氣。“已婚人士就沒權利約會了嗎嗚嗚嗚嗚……”
面對著娘親的假哭,顧組長毫無招架之力,只好弱弱地解釋:“我吃的是麥當勞……您也不愛吃漢堡對不?”
“這倒也是。”凌女士一秒鐘恢復了正常臉,露出了饒有興致的笑容。“麥當勞啊,看不出你約的還是個小朋友,成年了沒有?不能非法泡仔啊警官!”
顧凌不由自主回憶了一下左誠的那張臉,和那聲聽著非常真摯的“謝謝你。”然后在嘴角即將上揚之前,使勁管理住了自己的表情。老老實實地回答:“成年了,二十八歲了。”他早就把左誠的年齡籍貫什麼的,都打聽清楚了。
“二十八歲。”凌女士皺了皺眉,“這歲數可不小了,他家里什麼態度?”
顧凌愣了下,一時不知道左誠的“家里”,究竟應該是邊以秋呢,還是說那個地圖上都很難找到的偏僻地點。他想了想,覺得從左誠的角度出發,肯定是邊以秋更加親近。
于是他就很含糊地說了句:“挺開明的,不反對。”對“性別男愛好男”這事兒,邊老大當然是不反對的,但是對于“姓顧名凌,在追左誠”這事兒,可就不一定了……顧組長默默思忖著。
“你見過他家里人了麼?”
“見過。”何止見過,還親手把他“家里人”給關進了看守所。
“好相處嗎?”凌女士來了興趣,眼睛里都亮晶晶的。
“人都不錯。”
“那你為什麼不把人帶回來?”
顧凌一時語塞了,猶豫了一下才回答母親:“他的職業……不太好。”
凌女士眨了眨眼睛,看著兒子:“犯罪分子?”
顧凌趕緊搖頭:“那倒不至于。”起碼從法律意義上,左誠的過往沒有任何案底,當然,這麼清白的履歷背后是有多少明里暗里運作,那水可就太深了。
“那他是做什麼的?”
“……帶孩子的。”顧凌想了想,決定往左誠的職業最下限說。
凌女士果然猶豫了一下,思忖道:“男幼師?”
顧凌艱難地點了點頭。
“那也是教育工作者嘛。”凌女士笑了。“跟媽媽是同行啊。”
顧凌趕緊打斷:“他沒讀過什麼書。”
“學歷不高也正常啊,我當是什麼事兒呢,別瞎想傻小子,做教育這行的,沒有心壞的人。明天周末,叫他過來吃個飯,你媽的手藝,起碼比漢堡強吧!就這麼定了!”
(十二)
顧凌暫時搞定了親娘之后,就開始頭疼要如何邀請左誠。
要說他和左誠的關系,現在說明朗也算明朗,至少,那一場處心積慮的賭約之后,“男朋友”這個意圖那是昭然若揭,而左誠也沒有拒絕。甚至他還親到了對方的嘴唇,盡管當時臂彎里所接觸到的身體僵硬得像塊木頭,而且那一點點蜻蜓點水似的接觸之后,左誠還差點把他給推了個跟頭……
但是這說明什麼?說明左誠根本沒有過任何親密接觸的經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