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挽走過來解圍:“趙先生不介意的話,可以坐我的車?”
他今天特意開了一輛豐田霸道出來,和少爺們的豪車比算不上什麼,但勝在空間開闊,舒適度高。
趙聲閣看著他說:“不方便的話我坐蔣應的也可以。”
陳挽忙說:“沒什麼不方便的。”
“那好吧。”
“……”沈宗年有些冷地看著趙聲閣,趙聲閣拍了拍他的肩,像兄長一樣囑咐:“你看著又明,沒問題的。”
“……”
陳挽稍稍快步一些去為趙聲閣打開后座的車門。
幾乎在同一時間——趙聲閣徑自打開了副駕。
“……”
空氣有一瞬的靜止,兩人皆是一頓,面面相覷。
陳挽先開口說:“趙先生,后邊寬敞,坐得舒服。”
趙聲閣看了他片刻,伸手去把他還拉著車把的手拿下來,將人拉到自己身后,“啪”一下關了后排的車門,說:“我坐前面,視野好。”
陳挽也隨他:“好。”
趙聲閣大概真的沒怎麼坐過副駕,也不熟悉他的車,他腿長,座椅調試了好一會兒,提示音一直響,陳挽看前面幾輛車已經出發,側頭詢問他:“趙先生,我幫你吧。”
趙聲閣看向他,雙手舉起,示意他來。
陳挽傾身過去,雖然留了足夠的社交距離,但趙聲閣依舊能聞到他身上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沐浴露味。
橘子味的,陳挽。
陳挽很快調好,踩上油門,方向盤一打,追上前邊幾輛車。
趙聲閣手肘擱在車窗沿上,坐陳挽的車很舒服,讓趙聲閣覺得像回到了一個十分私人、可供身心放松的安全區域。
趙聲閣十分賓至如歸地調小了音響,又去拿車門邊上的純凈水,彎腰時瞥到車座下的一抹絲絨紅。
趙聲閣撿起來,是一支口紅,應該是掉在后排滾動上來的。
他舉起來,沒有多問,只道:“放哪里?”
陳挽抽空從路況中側頭看了一眼,下意識嘟囔:“噢我媽媽的。”
趙聲閣挑了挑眉,不知道笑沒笑:“陳挽,我是問——”
“放哪里。”
“……”陳挽反應過來,有些赧然,心里嘆了聲氣,好在聲音還是沉穩的,“噢,抱歉,我聽錯了,就放在抽屜里吧。”
趙聲閣善解人意地說:“那給你放這里。”
廣播頻道是陳挽最常聽的港樂電臺,正在放《終生美麗》,陳挽不知道趙聲閣想聽什麼,就說:“趙先生,廣播隨便調。”
“沒事,就聽這個吧,”趙聲閣對廣播頻道沒有意見,不過,他轉過頭看著陳挽說,“陳挽。”
“商量個事?”
“嗯?”突然被點名,陳挽不自覺挺直腰桿。
“我的休息日不算多,”趙聲閣很坦蕩地提出異議,“你一直這樣稱呼我會讓我以為我還在上班。”
卓智軒暫且不論,十幾年的時間和交情擺在那里,陳挽叫譚又明譚少,叫沈宗年沈總,叫秦兆霆秦老板,叫蔣應蔣先生。
那趙聲閣也沒什麼不同。
放在之前,趙聲閣愿意給陳挽一點時間緩沖和適應,但是如今,趙聲閣已經意識到,陳挽是會為他妥協的。
一而再再而三。
那通電話算不上什麼愉快的記憶,但莫名其妙因禍得福,讓趙聲閣占盡道理,如同獲得一張底牌,在這場勢均力敵的拉鋸中漸占上風。
不管陳挽是出于何種心理,但凡有一丁點弱點和缺口被趙聲閣抓到,趙聲閣就會物盡其用,絕不心慈手軟。
陳挽轉過頭看他,目光漆黑,好似心緒萬千,又好似黑得什麼也沒有。
他握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壓抑心中的洶涌,輕聲問:“那我該怎麼稱呼您。”
“不介意的話,叫名字就可以,”趙聲閣很隨意的樣子,仿佛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他說,“沒那麼多繁文縟節。”
陳挽喉嚨滾了滾,短短幾秒,腦子里滾過很多想法,但一切以趙聲閣的心意為主,他鄭重地回答:“好的。”
放在從前,陳挽會顧慮很多,思考很多,覺得不夠尊重,又要顧及避嫌。
現在,陳挽以趙聲閣的意志為最優先級原則。
趙聲閣,陳挽在心里默念,海市能直接叫這個名字的人很少,譚又明沈宗年他們是自小一同長大的情分,陳挽用十幾年的毅力也走到了這一天。
豐田霸道沿西環行駛,經過苛士甸道,是那條陳挽曾經載趙聲閣前往鷹池走過的路。
又是紅燈高掛,可是沿途風景早已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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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文電臺今日金曲《終生美麗》
第50章 49、趙聲閣,我想去
他們到餐廳比前面幾輛車遲一些,但陳挽提前安排了人接待,其他人已在廂廳就坐,主位照舊空了出來,留給趙聲閣的。
陳挽抬步走向卓智軒那邊的位置,卻發現趙聲閣路過了主座,走在他身后。
“?”
趙聲閣掩唇輕咳了兩聲,對著主位抬了抬下巴,言簡意賅:“空調。”
主位正對著空調,風勁很大,趙聲閣感冒剛好,不宜對風直吹。
但是陳挽覺得自己旁邊這個空位也很大風,索性往旁邊讓出一個位置:“趙先生,你坐這里吧,我坐這邊。”
趙聲閣看他和自己調換的位置,本來是他旁邊是陳挽,另一邊是秦兆霆,他坐在中間。
現在變成了陳挽坐在他和秦兆霆之間。
“……”
趙聲閣沒說什麼,依他的話坐下了,旁邊的卓智軒還跟他打了個招呼,趙聲閣緩慢側頭看著他,淡淡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