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挽恍然,原來自己那天順手幫徐之盈算是誤打誤撞攪進這趟水里去了,但還是有些憂慮:“我是怕科想跟不上這麼——”
“有明隆給你托底你怕什麼?”
那麼正常的一句話,從趙聲閣的口中說出忽然就有了那麼點“有我給你托底你怕什麼?”的意思。
趙聲閣是陳挽在這個世界最難拒絕的一個人,但他還是沒有馬上答應。
趙聲閣單手掐著煙,彈了彈煙蒂,風把他的頭發吹亂,顯得隨意和不羈,像一幅電影海報。
他在夜風中,歪了歪頭:“敢橫穿三股車道和中央綠化帶直接撞擊巨獸吉普和大切諾基引擎,不敢接明隆的邀約?”
陳挽一怔。
趙聲閣怎麼知道?
當時天太黑了,那些具體的細節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嗯?”趙聲閣沒放過他。
出事的當天晚上他立馬就叫人去查了路況和線索,那段路他也親自開過。
陳挽有時候像個君子,有時候像個瘋子,并且格外善于用溫潤柔軟的外表偽裝自己,真瘋起來是不大要命的。
聽證會是一次,環海高速飛車又來一次。
下一次是什麼?
趙聲閣不希望再看到了。
“不用急著答復我,好好考慮,”趙聲閣從小在談判桌邊長大,進退張弛恩威并施拿捏得很好,說話也舉重若輕,那麼大一件事在從他口中說出來也變得不像一回事了,“也不必覺得我是在補償你,我只是建議你可以嘗試一下,如果真的中標了,明隆也是非常嚴格的甲方。”
“這個項目的負責人也非常難應付,合作中如果你們不能交出令人滿意的方案和成果,該追究、該賠償的一樣不會少。
”
他重新咬上煙,含糊說:“想清楚了給我電話。”
停頓片刻,他斜了一眼:“你有我電話吧,陳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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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是第一個問挽喜歡什麼的人!
第38章 37、掌心蜻蜓
“……有。”陳挽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這麼問的,臉上有些訕,但心里還是挺高興的。
要注意分寸啊,陳挽暗自告誡自己。
大紅袍已經剩下很短一截,趙聲閣把煙按滅了,眼前突然伸來一只手,掌心向上。
“?”
陳挽很自然地說:“給我吧,我拿去扔了。”外面沒有垃圾桶,一直拿著很不方便。
“……”但趙聲閣時常驚嘆于陳挽的服務意識,很多事情他是怎麼做到如此自然而坦然的。
雖然煙頭燒到末尾幾乎是已經不燙了的,但趙聲閣略微無奈地輕輕把他的手拍了下去,說:“不用。”
陳挽覺得手心掠過一只蜻蜓,還沒捉住,就飛走了。
回去的時候兩人也是分開走。
陳挽留下來打電話。
出來之前宋清妙給他打了一通電話,他還沒有回。
“寶寶,醫生查過房了嗎?”
她問這個倒不是關心陳挽病情,只是她有話要說。
“現在方不方便說話?”
陳挽抿了抿唇,沒說我已經出院好幾天現在都在開康復慶祝派對了,只是說:“方便,你說。”
宋清妙聲音壓得很低,告知他一個重大商密:“兩天前,榮信的散股被收購了,謝家堅說方陽那幾個小股東在聯系他,寶寶,你現在手上能拿出多少現金——”
“你又去見了謝家堅?”
宋清妙一怔,似是沒想陳挽關注的重點是這個,還質問她,惱羞成怒道:“陳挽,我是你的母親!難不成我見什麼人還要同你匯報經過你的批準?你懂不懂尊重長輩?”
陳挽嘴唇抿成一條線,想問她那你有沒有尊重你自己,但還是忍了下來,深吸一口氣,放緩聲音,是勸告也是警告:“你這是在與虎謀皮,玩火自焚。”
宋清妙不以為然:“我可以不找謝家堅幫忙,那你幫我收榮信的股票啊。”
陳挽大為不解:“為什麼就非要執著于榮信過不去?”他狠狠吸了口煙,空氣從肺部被擠出來,“你要別的東西,我可以幫你,這個,不行。”
沒能從兒子那里要到錢,宋清妙口不擇言罵了他幾句,氣呼呼地把電話給掛了。
陳挽心里不安,派人暗中盯緊她的賬戶以及謝家堅的動向。
他調整了一會兒情緒往回走,茶已經又上一輪了,蔣應正在說一個他從族叔那兒聽來的紅頭項目競標。
他問趙聲閣:“明隆沒有意向?李家和覃家都按兵不動等著你出手,他們準備打價格仗,并且很早就注入了外資,現在匯率上浮,他們是勢在必得的。”
趙聲閣抬頭看著正開門走進來的陳挽,淡然道:“不急。”
他不喜歡貿然出手,他喜歡讓獵物自己主動走過來。
如果對方不知道怎麼走,他可以把路和階梯都鋪好,一步步、手把手教。
但如果對方是不愿意走過來……趙聲閣靠在椅背,轉了轉腕表,眸光變得有些遺憾和晦澀。
不會,可以教,但如果對方是不愿意走過來,那只能用他的方式來。
你最好是愿意的。
陳挽在趙聲閣身旁落座的時候,看到趙聲閣正看著自己,陳挽還微笑了一下,并給趙聲閣的茶碗添了茶。
趙聲閣也挺紳士地笑了笑。
你最好是愿意的,趙聲閣再一次在心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