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也很不專業。
他的腦海里還是浮現出了上次在公海玩兒梭哈時趙聲閣點他的名字的情景,他說:“陳挽,我玩就要贏。”
但是現在趙聲閣說,沒關系,可以輸。
第三局很快開始。
男孩兒先進牌,他對趙聲閣聲稱自己不會,但不能真的不會,那只能算是一種撒嬌和示弱。
他看不出來趙聲閣這一局是想贏還是想輸,因為趙聲閣說給他打之后就真的再也沒有看過桌牌上的戰況,也絲毫不問過出牌的情況,不是回手機的消息就是在和秘書說話。
以至于他想讓趙聲閣參謀指導的計劃沒有達成。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
贏不贏并不由他決定,因為陳挽很強。
他認真地打了,但不是一個量級。
男孩兒抬頭看了看,很難想象對面那位溫雅斯文的男人出手會這樣狠辣,前兩局累積下的積分已經在這一局消耗了大半。
不過幸好,一共就三局,游戲結束,萬幸沒有真的全敗在他手上。
如此一來,盡管趙聲閣連續贏了兩局,但到最后,兩方計分竟也相差無幾,觀牌者紛紛附和趙先生何先生棋逢對手平分秋色,要是聯手便是強強聯合,可見這次合作是珠聯璧合。
可憐男孩兒猜不透上頭人的用意,陳挽看到對方有些探究地看著自己,回以一個禮貌的笑容。
何盛遠看第三局看得蠻痛快,雖然心里明白趙聲閣是故意扯一個不會的上,給他這個面子,但看陳挽打牌確實挺過癮。
下一局他要親自上,對沈宗年,邀請陳挽在旁觀看,
陳挽陪了三局才從牌桌上下來。
走出偏廳,他掃了一眼,沒有看到趙聲閣的身影,走到窗邊才發現,不知道何時,外面真的下起了雨。
小譚山不高,但樹木密,林葉濤聲,雨水像泛著白光的線條筆直落入海面。
原本被安排坐在陳挽身邊的那個女孩子給他倒酒,陳挽看了看腕表,問:“你們幾點下班?”
女孩覺得他很溫和,說了實話:“沒有特定時間。”
陳挽明白這表示這里的人是可以任由賓客隨意帶走的,趙聲閣和身邊的那個男孩兒就已經不見了。
陳挽對女孩說:“你先回去吧,我這邊沒什麼事了。”
女孩愣了一瞬,低聲道:“陳生,是我哪里——”
“不是,”陳挽馬上說,“我沒有別的需要,別多想。”
女孩就安心地離開了。
陳挽自己選了杯酒,卓智軒慢吞吞走過來,問他沒事吧?
陳挽不明所以。
卓智軒支支吾吾,陳挽還以為是宴會上哪里出了問題,誰知卓智軒支吾了半天,才說:“他平時也不這樣……”
“?”
卓智軒低聲罵道:“也不知道今晚發什麼癲。”
“……”陳挽聽懂了,哭笑不得,“你的腦子在想什麼?”
卓智軒滿臉寫著“沒關系,你不必強顏歡笑。”
“……”陳挽:“我真沒事,你別這麼——”
卓智軒不信,想著怎麼跟他解釋,他們這些人整天在外面混的,倒也不是真的那麼干干凈凈,但他還是說:“譚又明和我在外頭怎麼玩的你是知道的,我也不說那些有的沒的假話騙你安慰你,不過沈宗年和趙聲閣不——”
“……”越講越離譜,陳挽受不了了,打斷他,“阿軒。”
陳挽看著他,平靜說:“他是自由的,我也是自由的。
”
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系,真要說,連朋友都算不上。
“雖然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但我還是覺得,你不用可憐我。”
暗戀未付諸行動,那在感情維度里,雙方便很平等,趙聲閣有尋歡的自由,他有停止做夢的自由。
只要還是一個人的游戲,主動權就永遠在自己手上,他是可以隨時喊停的。
卓智軒看他灑脫得不像個經年苦戀的人,只得夸諷一句暗戀鬼才,又囑咐:“今晚你不要再喝酒了,莫妮卡上次說了,你最近的藥不能碰太多酒精,會刺激神經。”
陳挽說好吧,把手上的酒杯放下,去了洗手間,暖色調的空間,淡淡的香水味令人腦袋昏沉,他剛打開水龍頭想洗把臉。
“咔嗒”,隔間的門開了,倏地對上一雙黑沉平靜的眼睛,陳挽迅速清醒過來。
“趙先生。”
“你好。”
趙聲閣看了他一眼,走過來,與他并排站在洗手池旁邊,開水龍頭,按洗手液,沖洗,擦干。
陳挽垂眸看到他骨節分明的大手,又想到了桌布底下的那雙腿,雖然他知道那不可能是趙聲閣。
“怎麼了?”
趙聲閣問。
“沒……”陳挽表面完全看不出一絲心虛,微笑著說,“我還以為您離開了。”
趙聲閣把擦手的紙巾扔進垃圾桶里,抬起頭,從鏡子中看向他:“你找我?”
陳挽怔了下,趕緊說:“沒有。”
“……”
趙聲閣大概是出來透口氣,看到他沒有立刻要走的意思,那陳挽就不會讓話頭落到地上:“趙先生今晚好彩頭。”
“謝謝,不過,”趙聲閣挽著袖口,緩緩瞭起眼皮,認真地評價:“你退步了。”
陳挽訝異對方的直接,抿了下唇,笑道:“那次不過是沾了趙先生的一點運氣。
”
大概是因為他們這段時間見面少,在深夜公海上做上下家聯手大殺四方的那個夜晚好像已經過去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