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芳說完轉身朝屋里去，待她背影完全消失，江俞還是沒有動，一直呆呆地看著門口。“走了。“梁衛川輕輕推了他一下，才把江俞猛地扯回神，他對著梁衛川扯出一個笑。梁衛川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臉：“不想笑的時候就別笑，這個表情真的丑死。”

江俞馬上松了肩膀，表情就跟人一樣，瞬間就垮了下來，梁衛川看著覺得很有意思：“你這樣就好像不愿意過來住，但是被我媽強迫著過來了。"梁衛川是開了個玩笑，沒想到卻讓江俞當了真，他瞬間就有些失措，摳著指甲，難得大聲：“我……我沒有。”

梁衛川放好車，剛想說"我當然知道你沒有”

回頭看清江俞的表情，卻又忍不住去逗他：“是哦，那你到底愿不愿意過來住啊?”

“愿意，"江俞有點著急，看著梁衛川強調，“我愿意。"因為急著解釋，他的臉都漲紅了，卻沒像往常一樣低著頭，他看著梁衛川一瞬不瞬。這讓梁衛川突然就想到了陳芳之前看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肥皂劇，劇里男主角深情款款“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女主角就跟這時的江俞一樣，紅著臉帶著些緊張，安安靜靜地站在殘陽下，對著男主角遍又一遍地說著“我愿意。”

梁衛川看著江俞的發頂，那里落了些光，他很想伸手去摸一摸，但他忍著沒有動。

因為他剛剛恍了個神，然后在那個瞬間產生了

種錯覺，他覺得自己在幾秒鐘之前，也問了江俞一個和劇中男主角一模一樣的問題。

10

江俞搬過來之后，也正式進入了五月，五月沒過幾天，梁衛川背后那張黑板也撤掉了黑板報，換成了醒目的倒計時：距離中老還有30天。

這個數字就像一針鎮定劑，當它出現在黑板上之后，所有人也慢慢地接受了所有雜課都被主課漸漸充掉的日子，到了星期三的下午，他們上了最后一堂體育課。

栗山中學只有一個體育老師，因為平時還要帶初一和初二的學生，排課滿得初三只能三班聯上。

三個班一百多個學生,1班要測立定跳遠,2班和3班就只能自由活動。解散之后梁衛川拉著江

俞剛想回教室，被萬東扯住了：“麻子說打一場。”

梁衛川側過頭去，看到麻子舉著球，正站在籃板下挑釁地看著他，等到梁衛川望過去的時候，還自以為很帥地豎了個中指。

梁衛川“嘁”的一聲：“他想怎麼打，斗牛嗎?”

“不是，就五對五。”

梁衛川猶豫了一下，他已經很久沒有打球了，手有些癢，但是他上節課還答應了江俞要上去聽寫單詞，現在有些拿不定主意。

江俞似乎看出了他的為難，小聲說：“沒關系，你想打就去打吧。”

“那你呢?”

“我……我去教室做張卷子。”

梁衛川聽他這麼說，眉峰微蹙：“你要上去?你不看我打球?“在萬東看來真是十足的得了便宜還賣乖。偏偏江俞就很吃這套，他指尖緊緊地攥在一起，有些緊張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尖。

片刻之后，他抬起頭來，臉色帶著一點點討好

“要，要看的。"話音未落，梁衛川就笑著在他發頂上抓了一把。

其實江俞根本看不懂籃球，他甚至都分不清梁衛川的隊友是哪幾個，但是也不需要分清了，因為在這種時候，除了梁衛川，他眼中根本看不到任何人。

十個人穿著一模一樣的校服在場上奔跑，江俞總是能一眼看出梁衛川是哪個，然后在他把球投進籃筐勾起嘴角的時候，也跟著抿唇輕輕笑了起來。

江俞知道，這不是因為梁衛川額間勒著別人都沒有的發帶，也不是因為他手上戴著別人都沒有的護腕，而是因為在他眼中，梁衛川從來就是與眾不同的。

梁衛川的一舉一動，他的舉手投足…甚至他什麼也不干，就光是站在那里，周遭人山人海，在江俞看來，也仿佛就只有梁衛川一個人。

十幾分鐘后，雙方比分已經拉得很開，有人叫了暫停。梁衛川叉著腰，站在球場中央去看江俞，江俞的視線和他碰上，難得沒有避開，梁衛川朝他笑了笑，拉起校服領口擦了一把汗。

老實說，在梁衛川看來，江俞真的算不上一個好的觀眾，因為無論是他丟球還是拿分的時候，這個人都安靜得有些過分。但梁衛川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能從江俞所有的"安靜”中接收到他每次的真實情緒。梁衛川甚至都不用拿余光去看，就能知道江俞在他丟球時微微皺起了眉毛，卻又在他進籃之后，偷偷地笑了一下。

好神奇啊。

短暫的休息之后梁衛川這邊又拿了幾分，期間有個球是梁衛川進的，是個很漂亮的三分球。江俞雖然看不明白，但也因為那道漂亮的弧線沒忍住輕輕地驚呼了一下，梁衛川幾乎是馬上就捕捉到了那聲，回過頭沖他笑著眨了眨眼睛。江俞的臉一下子就紅了，還好太陽夠大，被人看了也不會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