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疑惑地看著江俞。

去……去哪啊?"江俞揪著衣角。他今天穿了一件襯衫，還是皺巴巴的，但是洗得很干凈，也襯得他挺拔了一些，梁衛川覺得比他穿T恤要好看。

“都這個點了，當然是去吃飯啊”

江俞嘴唇動了動：“我……我吃過了，也還有東西吃。

“我知道，小籠包是吧?“梁衛川懶得跟他裝下去了，往前走了兩步就去拿他的麻袋，江俞下意識阻擋，也還是晚了一步，梁衛川把那袋夾在書里的包子提了出來。已經冷透了，醋汁和水汽混著全匯到了塑料袋的一角上，把包子皮浸得泛起了一層泡，看著就倒胃口。

本來是想直接扔了，但是梁衛川轉念一想，隨手拿了一個出來，咬掉餡兒吃了，把皮吐進去。另一個拿出來，咬掉餡兒，又把皮吐進去。三個都咬了一遍才認真評論：“冷了，難吃。“嬌氣得不行。

梁衛川把袋子扔進垃圾桶，沖江俞揚著下巴：“好了，我把你的午餐全吃了，你現在總可以陪我去吃飯了吧?”

江俞:……

梁衛川把他按在凳子上，自己過去點菜買單，江俞隱約聽見他報了五個菜名，然后抽了一張粉色的鈔票出來。

江俞幾乎是瞬間就在腦子里開始計算那是多少個空瓶子，當那個可以說是龐大的數字計算出來之后，他有些不安。放在雙腿上的手揪緊了褲子在凳子上如坐針氈。

梁衛川毫無知覺，還回頭問他：“江俞你喜歡喝什麼飲料?”

喜歡喝什麼飲料……?他就連飲料的名字也數不出來幾個啊，這該怎麼回答呢?

江俞覺得自己的臉一下子就熱了起來，梁衛川還在看著他，眼神里是很認真的詢問，分明沒有摻雜別的情緒，可江俞就是覺得他的視線，能在瞬間就讓自己無地自容起來。

他兩個手指頭揪在一起：“涼……涼白開。”

“好。”梁衛川應了他，轉頭跟老板娘說，“麻煩給我們四杯涼白開。”

四杯?”江俞等他坐下后問。

梁衛川扯開一次性筷子：“嗯，還有兩個朋友。”

萬東和萬小茜姍姍來遲，那時候已經擠滿了人萬小茜還是在人堆里一眼就看出了梁衛川。“川哥！”她膩膩乎乎叫了一聲，拉著萬東擠進來，江俞也回過頭去看，四目相對，萬小茜有一瞬間怔忡，很快就厭惡地皺起眉毛：“你怎麼在這里?”

萬小茜差他們一個年級，其實江俞并不認識她。但是江俞這個人，有些事跡在學校是傳開了的，萬小茜就算不想認識也很難。

江俞也知道這點，臉上瞬間有些失色，囁嚅半天一個字都沒說出來。萬小茜當他是心虛，又怕他纏上了梁衛川，說話就不像她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難聽得有些過分：“太惡心了吧?誰讓你坐在這兒的啊?臟死了！要撿瓶子前邊有個垃圾桶，還不滾?”

這些話江俞不是第一次聽見，初二那年更難聽的他都聽到過。但這些都是尖刀啊，一把把捅過來的時候，正常人怎麼能做到真正的麻木不仁呢?

江俞受不了了，他推開凳子，匆忙站起來，與此同時梁衛川把筷子重重地壓在了桌子上

聲音之大，嚇得江俞動也不敢再動。梁衛川走過去，把凳子重新拉回來，“坐。"他跟江俞說，又隨手在隔壁桌給自己抽了一把，挨著江俞坐下了。

梁衛川一邊給江俞洗筷子，一邊冷冷開口：“我叫他過來的，怎麼了?“說完看著萬小茜，眉頭擰著眼神冰涼冰涼的，好像還帶著戾氣。

萬小茜急了：“川哥，你知不知道他是……”

“我不想知道，"梁衛川打斷她，往江俞碗里夾了一塊排骨，“我只想知道這飯你還吃不吃?你要吃就閉嘴坐下來好好吃，不要吃就趕緊走人吧！

本來也沒想跟你吃。最難聽的這句梁衛川沒說出來，但對于萬小茜這種小公主來說，就這兩句都已經是極限了，更何況說話的還是自己喜歡的人。

氣氛瞬間僵得不行，萬小茜咬著唇，看著梁衛川給江俞布菜，眼睛里聚上了水霧。她當然想跟梁衛川吃飯，梁衛川這人太難約了，平時都是自己厚著臉皮跟他擠到一張桌子上，就這一頓飯，說不定梁衛川還是看在萬東面子上才同意一起吃的。

萬小茜想認錯，但驕傲又不許她先低頭，呆呆站在過道里一副要哭的樣子。梁衛川全當看不見，吃得泰然自若，江俞卻不行，被萬小茜瞪著他越發覺得這飯難以下咽了，但他又不敢說話。

他知道只要自己一開口，萬小茜準能當場崩潰。

最后僵持半天，還是萬東出來講和。他早上見識過梁衛川對江俞的熱乎勁兒，現在在飯桌上看見江俞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就是有些擔心萬小茜接受不了還要爆發，最后攪得沒法收場。

他推了萬小茜一下，“好了好了，又鬧什麼脾氣！茜莤去吃飯！“但畢竟是自己親妹子，萬東兇過她之后又半假半真地埋怨梁衛川，“大川你也過分了，你明知道茜茜是口直心快，沒什麼壞心眼的，你跟她個小丫頭計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