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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是百般糾結，卻還是去了同學會，只是時肖杭去的時候第一輪已經散場了，他站在飯店門口，十幾個同學一起出來，他卻如同過去的十幾年一樣，第一個眼神，就準確無誤地落在了那張臉上。

以前上高中時，無論是在食堂里還是在公車上，時肖杭總是能一眼看到擠在人海里的宋焦，然后悄悄站在離他間隔兩個人的地方。

宋焦是耀眼的，那時候時肖杭這樣以為。

后來上大學，兩個人已經確定了戀愛關系。有一次跨年夜兩個人一起看完電影，剛踏出暖氣區域宋焦鼻子就凍紅了，一直“嗤嗤”地吸著氣。

上天橋前聽見時肖杭問他：“冷不冷？”

“還好，”宋焦轉過頭看著他，小聲道，“不過如果有男朋友能幫我暖暖，就更好了。”

于是仗著夜色看不分明，仗著天橋上人頭攢動無人注意，時肖杭伸手過去，牢牢地牽著宋焦。

在下天橋的那一剎那，廣場那邊突然放起了煙花，與燈牌一起映得天色紅成一片，人潮里瞬間就爆出一陣陣歡呼和尖叫。

宋焦撓了撓時肖杭的手心，時肖杭馬上偏過頭看著他。

“新年快樂，時大狗！”宋焦趁著人聲嘈雜沖他喊，聲音帶著興奮的笑意。

時肖杭眼中一下子再無其他顏色，只有宋焦的眼睛，似含點點星光，令他再也舍不得移開目光。

街邊大屏突然放起《我心永恒》周圍的小情侶開始忘情擁吻，時肖杭和宋焦不敢動作，只靜靜對視著，良久之后時肖杭俯身過去，輕輕抱著他：“新年快樂，男朋友。

”

時肖杭偷偷在他脖子上吻了一下，一如大一那年宋焦裝醉吻他脖子那般，輕如羽毛。

宋焦很難得的，紅紅了臉。

自那之后時肖杭便知道，若是站在萬千人海之中，宋焦在旁人看來也是平凡的。這樣一個好看的人，居然向來只有他時肖杭看著，才是永遠的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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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肖杭曾引以為傲的技能，幾年未用，仍是寶刀未老。

他一眼看見宋焦，宋焦卻也剛好看到他，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還是宋焦先反應過來，瞇起眼笑了：“呀，時肖杭，好久不見。”

“是挺久的，好幾年了吧？”時肖杭笑著回他，顯得客氣而疏離，繼而用同樣的笑容跟其余同學打招呼。

宋焦眼神黯了黯，大約是覺得有些尷尬，低著頭不動聲色的往后退開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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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學到現在，時肖杭都不是話很多的人，但是他的到來出乎意料的調動了聚會里所有女性同學的情緒。

想來也不奇怪，大家都是三十來歲的人了，不少曾經的男神現在不是身材走樣就是已經發際線后移，剩下像宋焦和時肖杭這樣的極品，往往都是聚會時用來開涮的。

場子熱了沒幾分鐘，宋焦就被推出去唱歌，宋焦起先拒絕得厲害，連聲說“我不會”，卻還是拗不過那群喪心病狂的人。

別人道他是謙虛，時肖杭卻知道，宋焦是真的很不會唱歌。

以前還在一起的時候，宋焦每晚都要躺在他身上看電視劇，心情好時他會唱一兩句片尾曲，能把時肖杭聽得哈哈大笑，肚子一個勁起伏。宋焦躺得不舒服了，抬起頭狠狠地瞪他，作勢要起身。

嚇得時肖杭連忙噤聲，按住宋焦的肩膀迭聲認錯，又低著頭去吻他：“真是天生的好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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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焦這把“天生的好嗓子”除了時肖杭，不可能再得到任何人的認可。

一首《獨家記憶》聽得班長都快笑瘋了，連忙起身說切歌。

宋焦如釋重負，放了麥往沙發這邊走，只是時肖杭坐在最里邊，他就故意往門口去。

將將坐下又聽班長問：“我心永恒，誰點的？”

宋焦忽然心頭一窒，下意識去看沙發另一頭的時肖杭，卻只能看見他叼著煙仰面躺在沙發上，看不清任何表情。

和時肖杭在一起的第一個跨年夜，宋焦把這首歌循環了一個晚上。之后他再去KTV總是忍不住點一下這首歌，他不會唱，但點歌早已形成了習慣。這次也是他隨手點了，于是有些認命的準備起身，卻有人已經先于他一步，掐掉煙站了起來。

“好像是我，”時肖杭說，“進門隨手點的。”

宋焦看了他一眼，時肖杭正好瞥了過來，眸中情緒難以捉摸，只是也就僅僅一瞥時肖杭就移開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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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我心永恒》宋焦到底沒有勇氣聽，前奏剛響起他就借口上廁所出了包間，然后站在走廊上抽煙。

時肖杭出來的時候，宋焦剛摁滅第一個煙頭去點第二支。時肖杭走過去伸手奪了，宋焦轉過頭看著他，一臉茫然，好一會才回過神，嘻嘻笑道：“唱完了？”

時肖杭蹙著眉：“你什麼時候抽煙了？”

“抽得不多。”

兩個人一來一往，都是答非所問。宋焦突然覺得有些好笑，挑起了嘴角，又聽時肖杭說：“我唱了兩句就沒唱了，根本唱不上去。

”

宋焦聞言是真的忍不住了，哈哈笑出了聲，笑到肚子都有點疼了，就見時肖杭已經轉過頭來，沉默地看著自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