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柏城松開手，看了他一眼：“什麼意思？”

“哲華哥訓我那會兒，你坐在沙發上，我看你欲言又止好幾次了。”

費柏城聞言居然笑得有些厲害，半天才伸手把程湛檸重新攬進懷里。

“我就是聽哲華說你說得重了些，想為你說一兩句話，但始終插不上嘴而已。”

本是再平常不過的對話，卻因為說的人是費柏城，那個向來不怎麼溫柔的費柏城，程湛檸聽了，心頭就有些控制不住地跳得厲害。

自從當了費柏城的情人后，程湛檸對自己的事不怎麼上心，但作為一個情人倒算是機警，所以比起自身的改變，程湛檸確實還有更為疑惑的事，只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問過費柏城而已。

程湛檸一直記得，費柏城剛跟他在一起時便曾說過，雙方一旦找到喜歡的人，隨時都能終止這段關系。程湛檸這一年有沒有找到那個人費柏城清清楚楚，可情人素來不少的費柏城，卻把自己的感情藏得滴水不漏。久之程湛檸便有些泄氣了，甚至偶爾想起，還會覺得不甚公平。

現下氣氛使然，于是待他回過神，話都已經問出了口：“費總，你還沒找到喜歡的人嗎？”

不是個聰明問題，自是得不到什麼答案的，費柏城顧左右而言其他：“我挺喜歡吃梨子的，你明天再燉半個吧。”

言罷也不管程湛檸是何表情，便低頭去親他，只是特意避開了唇，落在了他的嘴角。

“睡吧，我暈得很。”

07程湛檸不是個能在心里記事的人，前天問過費柏城的話，他轉天便忘了。

而經紀人跟他說的那番話，程湛檸當時就沒怎麼聽進去，又能記得幾天。

等到程湛檸真正懂了的時候，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已經到了醫院里。

護士處理手法不算輕柔，涂最后一點藥時，程湛檸的傷口被棉簽碰得嗷嗷叫，費柏城就在門外通電話，聽見程湛檸的聲音匆匆結束了對話：“那你看著辦吧，反正不接受和解。”

說完便推門進來了，看著程湛檸的眼神還沒收回那點戾氣，是當視線落在程湛檸手臂那一片紅色，程湛檸又帶著點委屈喊他“費總”時，他才稍微軟了目光，伸手去牽程湛檸沒燙傷的那只手：“先回去再說。”

程湛檸知道費柏城氣的不是自己，卻也不敢輕易再招惹他，就乖乖跟在他后面，任他牽著自己走。

回去的路上程湛檸刷微博，發現熱搜已經被自己占了前三個。

程湛檸 燙傷。

程湛檸 黑粉。

程湛檸 李瀟雨。

隨意點開一個，就能看到各種娛樂帳號和他們公司官微上關于他這次受傷的前后報道，每篇都添油加醋扭曲了事實，把程湛檸塑造得如同英雄救美一般，讓他自己看了都有點好笑。

因為搜索頻率，程湛檸的名字自動出現在了搜索框，點擊進去就能發現他的廣場上已經鬧翻了天。粉絲情緒激動，紛紛艾特公司討要說法。程湛檸最近的一條微博下，也全是圈內好友和粉絲的刷屏鼓勵，更有甚者已經開始攻擊李瀟雨，叫她管好自己的黑粉。

總之節奏被帶得一團糟。

程湛檸萬萬沒想到不過一個上午的光景，事態已經到了這種不可控制的地步，他不曉得這里面有沒有費柏城的推波助瀾，但轉頭看看費柏城的樣子，再回想他在醫院說的那句話，程湛檸很清楚，這個男人是知道，并且默許了這個輿論方向的。

于是程湛檸整個人都有點怔愣，他不知道自己受個傷，費柏城為什麼會氣成這樣。

費柏城卻不懂他的糾結，只一邊開車一邊囑咐他：“別玩手機，休息一下。”

程湛檸乖乖聽了，果然放了手機就靠在窗邊，費柏城趁著紅燈幫他稍微調了座椅，又從后座拿了U型枕替他放好，動作全程注意得過分，生怕碰到了程湛檸的傷口。

程湛檸隱約有種被費柏城寵愛著的錯覺。

倒不僅這一次，其實已經很久了，程湛檸一直都有這種錯覺。有時是費柏城突如其來的醋意，有時是他日益漸增的溫柔繾綣。上一次是在他感冒發燒后給程湛檸的一個吻，因為怕傳染而落在了程湛檸的嘴角……這種錯覺讓程湛檸驚慌失措，之后便不論是在車上還是在床上，只要是在費柏城的面前，他都屢屢出神。

這次將將起了個頭，費柏城卻在這時打斷他：“你以后……不要再替我擋了。”

擋什麼？

程湛檸側過頭奇怪地看著他，費柏城視線依舊落在前方，卻不再說話。

費柏城的車開得很快，大概十幾分鐘就回了別墅。費柏城替他解開安全帶又說了句“你別動”，就先下車繞到程湛檸那邊，然后開了車門，居然彎腰就要去抱他。

程湛檸被他嚇了一跳，忙側身躲了過去，訝道：“費總，我只是傷了手。”

費柏城好似這才反應過來，慢慢收回手，將眸中情緒也收了回去。

進了屋子也是，家政前兩天請了一周假，還沒來得及找新的，費柏城就親自替他換了床單被套，又倒了一杯溫水放在床頭，然后沖他招手道：“你先睡，我去熬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