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哪里出了什麼毛病。
沈飛白想著,手腳利落的把衣服全收了扔進房間里,招呼了沈母一聲就套上外套拿了鑰匙去了隔壁。
溫陽的爸媽因為工作的關系常年不是加班就是出差,在家呆著的時間很少,所以特意給做了二十幾年鄰居的沈飛白家里配了一串自家房子的鑰匙,拜托沈家多多照顧溫陽。
沈飛白跟溫陽一起長大,兩個人去彼此家里輕車熟路得就跟在自己家一樣,所以沈飛白輕而易舉的就在溫陽的被窩里揪出了慫成一團的溫倉鼠。
溫倉鼠手里還拽著那條命途多舛的內褲。
沈飛白嘖了一聲,伸手去拽那條內褲,卻扯得快變形了都沒能搶過來。
溫倉鼠側躺著,把自己團成了一個球,一聲不吭假裝自己已經是一只死倉鼠了。
沈飛白哭笑不得,“松手我給你去晾了。”
溫倉鼠哼唧了兩聲,一點點緩緩的把那條罪證拽進了懷里,一絲不漏。
沈飛白甩掉拖鞋往床上一坐,拍了拍溫陽的腰側:“……你干嘛呢?”
溫陽蜷縮在那里躺了好一會兒,然后噌的一下坐起來,看著沈飛白一臉嚴肅。
他說:“沈飛白,我夢到我跟我喜歡的對象嗯嗯啊啊了。”
然后他舉起了那條被捏得皺巴巴的內褲,“罪證。”
沈飛白沒說話。
他靜靜的看著溫陽,臉上的神情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最終沈飛白只是不咸不淡的哦了一聲,伸手把溫陽手里的東西拿去陽臺上晾好了。
沈飛白的反應出乎溫陽的意料。
——他以為沈飛白至少會問問他喜歡的是誰。
但沒有。
溫陽看著沈飛白走向陽臺的背影,心里驟然翻涌而出的酸澀幾乎冒到了喉嚨口。
他吸了吸鼻子,把內心的涌上來的酸意壓下去,翻下床穿上拖鞋,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跟在沈飛白后邊當小尾巴。
沈飛白似乎一點都沒把剛剛溫陽的話放心上。
在轉過身,看到跟在他背后屁顛屁顛的溫小尾巴之后,便從一邊的抽屜里拿出吹風機,讓溫陽坐下。
吹風機的風暖洋洋的,沈飛白的手觸碰到頭皮時的酥麻感,讓溫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沈飛白將要落在溫陽后頸發尾上的手因他躲避的動作而微微一滯。
然后手掌若無其事的落在了溫陽的發頂上。
溫陽的頭發不長,干得也快,在感覺不到濕意之后,沈飛白關掉了手中的吹風機。
他伸手揉揉溫陽剛吹干的軟蓬蓬的碎發,“想吃什麼?”
溫陽踢了踢自己的拖鞋,然后抬頭沖站在床前邊的沈飛白露出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面,要加荷包蛋,流黃的那種。”
溫陽家冰箱里總是有一大堆制作簡單的存糧,比如速凍水餃比如面條比如煎餅之類的。
沈飛白煮了三碗面,煎了三個荷包蛋。
溫陽洗了一大碗沈飛白喜歡吃的小番茄,放到了一邊瀝干水,然后去隔壁喊沈飛白的媽媽過來吃早飯。
大人要上班,匆匆吃過早餐之后揉了揉兩個少年的腦袋就離開了。
溫陽抱著那一碗小番茄,站在洗碗的沈飛白邊上自己吃一個喂給沈飛白一個,分著把它吃完了。
沈飛白安靜的洗著碗,廚房里一時只能聽到碗筷碰撞的聲音。
突然,沈飛白偏頭看向溫陽。
溫陽察覺到他的動靜,也抬頭看著他,“怎麼了?”
“你喜歡的人,會做飯嗎?”沈飛白問。
溫陽愣了愣,看著沈飛白,然后點了點頭。
沈飛白嘖了一聲,又問:“她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嗎?”
溫陽又十分干脆利落的點了點頭。
沈飛白動作一頓,有點煩躁了,“她能夠照顧你生活嗎?”
“能啊。”溫陽心想這不就正在照顧著麼,于是回答得非常迅速且果斷。
沈飛白重重的放下碗,碗底與料理臺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溫陽嚇了一跳,睜大了眼。
“那你喜歡的人,也喜歡你?”沈飛白問,眉頭緊皺著,看起來有點不高興。
溫陽瞅著沈飛白,半晌,緩緩的搖了搖頭。
沈飛白心中一松,又哦了一聲,回過頭去把碗筷放好,連眉頭都松開了。
他思考了一會兒,突然問道:“過完下個學期,高二該分科了,你準備念文還是理?”
溫陽對于沈飛白跳躍的思想和提問感到有些茫然。
他愣了一會兒,遲鈍的搖了搖頭,“沒想好。”
沈飛白想了想,道:“我準備念理科。”
溫陽一下就笑開了,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那我也念理科!”
“你得努力,不然我倆分不到一個班了。”沈飛白說,“你成績不行。”
溫陽訕訕的撓了撓頭。
他打小跟沈飛白一起長大,小時候一起尿床玩泥巴,后來一起念書寫作業,從來都沒分開過。
可溫陽念書的年紀小,初中的時候還能夠勉強夠上重點班的小尾巴,到了高中,就有些吃力了。
這麼下去,溫陽的確是沒法跟沈飛白繼續呆在一個班里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吧。”溫陽撇了撇嘴。
沈飛白將碗柜門關上,沒聽清,“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