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扇紗窗里的每一個孔洞都沒有一點灰塵,仿佛剛安上去似的。
打開?窗,風吹進來帶著淡淡的香氣,一摸,窗簾也全都拆下來洗過了,且熨燙得毫無皺折。
客廳里,水晶燈上的每個吊墜閃閃發光。
再到玄關,鞋柜里的鞋子,每雙都刷得發亮,翻過一看,就連鞋底都潔凈無比,像雙新鞋。
刑云抬起手,摸了摸柜子的最頂端,收回手時,手指上沒有一點灰塵。
太干凈了。
刑云想象這?些天薛贏雙拼命加班的樣子,無奈一笑。
傻子,連偷懶都不會,隨便打瞌睡混個加班都行,這?麼努力干什麼……
回到主臥,薛贏雙沉沉睡著。
熟睡的薛贏雙顯得更加消瘦,刑云站在床邊,那復雜的感?受再一次涌上心間。
他很難說明白自己的真正感覺究竟是什麼,雖然他這?星期他忙得昏天暗地,然而一個人每天都纏著他要,他卻什麼也沒發現,還在那傻樂著以為對方想要他……是他太遲鈍了,他說薛贏雙傻,傻的其實是他自己。
他既尷尬,又自責,還有那一點點的,難過。
*
第二天早上,刑云又早早上班去了。這?周只要再忙完今天,他便能稍微喘口氣了。
他出門前薛贏雙跟著醒來,他特意囑咐薛贏雙繼續睡,說是放薛贏雙一天假。
然而他走后沒有多久,薛贏雙便睜開?了眼。
薛贏雙本來就覺少,加之放下了心頭重擔后,昨晚睡得格外沉。只這麼一晚,他便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他離開房間,客廳里沒有人,白謙易還沒出來。
薛贏雙來到廚房,把昨天從市場買回來的東西全拿了出來。
他一邊處理?食材,一邊心里暗自祈禱,希望白謙易能夠晚一點再出現。
沒想道,他的祈禱竟是成真了,白謙易一早上沒出現,一直到中午,白謙易才慢慢踱步來到廚房。
白謙易出現時,臉上沒什麼表情。他緩緩走到薛贏雙身旁,盯著薛贏雙看。
“白先生。”薛贏雙朝白謙易打招呼,“您餓……”
“薛贏雙,對不起。”白謙易忽然開口。
薛贏雙:“?”
白謙易說完,一張白凈的臉漸漸紅了起來。
太尷尬了,一回想起昨晚,白謙易就恨不得能夠立刻飛回美國去。
他承認,他留下來觀察薛贏雙,就是對薛贏雙有那麼一點偏見,不明白刑云為什麼喜歡薛贏雙。
但?是他昨天就是急了,他沒有針對薛贏雙的意思,就是很喜歡那件大衣,誰想到那衣服……啊,一想起來,他又開?始尷尬了。
白謙易低著頭,也不敢看向薛贏雙。
他小聲道:“昨晚我講話不好聽……是我錯了……那衣服我會賠給你……”
薛贏雙忙道:“是我自己昨天腦子抽了,把衣服全扔進洗衣機,是我的錯。”
白謙易:“我的錯!你別說了!”
薛贏雙只好閉嘴。
白謙易道歉完,抬起頭來強作若無其事,又緩緩挪走。
然而,他才挪到廚房邊,便聽薛贏雙叫住他。
“白先生,我給您煮了魚湯,您喝一點好嗎?”
薛贏雙說著,端了一碗魚湯上桌。白謙易停下腳步,偷偷瞥了那湯一眼。
薛贏雙道:“我看您東西一直吃得很少,猜您的胃可能不太好。昨天我去市場買了條魚,剛才熬了些魚湯,您喝點吧,養胃。”
昨天薛贏雙見白謙易就連那點面都吃不完,心里感?覺十分奇怪,卻也沒有多想。
一直到看到刑云的飯菜加熱板,回想起和刑云的那一段往事,他才意識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狀況,他應該更細心思考這?個問題。
后來想了想,白謙易平時工作繁忙,肯定無法正常吃飯,長期下來,說不定胃都搞壞了,自然是吃不下。
白謙易沒有動,薛贏雙又說道:“來吧,趁熱喝。”
白謙易慢慢挪過去,坐下。
眼前的魚湯是奶白色的,聞起來很香。白謙易分不出那是什麼魚,但?魚處理?得很干凈,只留下白嫩的魚肉,上頭還灑了一點點的翠綠蔥花。
白謙易喝了一口,魚湯溫潤鮮香,沒有半點腥味,味道也清淡,喝進肚子里,整個胃暖洋洋的。
他平常吃飯不定時,在國外圖方便,常吃點沙拉就解決一頓飯。到后來,他時常胃疼,吃點什麼就不舒服,最后便越吃越少。
然而這?碗湯下肚,胃里卻非常舒服。
“需要調整味道嗎?”
白謙易微微搖頭。
薛贏雙又道:“那您喝吧,我還給您熬了銀耳湯,下午當點心喝,那個也養胃。”
白謙易手一顫,抬起頭來,又低下頭去。
*
安頓好白謙易的午飯后,薛贏雙開始學習。
學習落下了一星期,他無論如何都得趕緊補上,否則一月的考試非常危險。
然而才學沒多久,便有人敲了敲他的房門。
他上前開?門,就見門后是白謙易。
“有什麼事嗎?”
“沒有……就來看看你在做什麼。”白謙易雖然一臉優雅,但?略顯不自然。
薛贏雙覺得這?對話似曾相識,開?門讓白謙易進來。
一進門,白謙易道:“我就隨便看看,你別管我,做你的事。”
薛贏雙自然沒意見,點點頭,又回到座位前奮斗。
白謙易在房間里轉一圈,摸摸床單,看看書柜,繞來繞去,最后繞來他的書桌旁,把一個東西放到他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