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薛贏雙選擇了最踏實的路,先自考專科,再自考本科。
過去的兩三年,他考得雖然慢,但也考完了大半的自考專科。這一次再考完,之后就能開始考本科了。
自考一年有四次,每次考兩天,每天上下午各考一科。
每個專業共有十六門必考課,若每次考試報考四門,最快能在一年內拿到本科學歷。
薛贏雙和刑云的合同只有一年,但刑云不一定會續約,薛贏雙真正能放心學習的時間不多。
因此他給自己的要求是,所有科目他都必須一次通過。
正因如此,這個月他幾乎發了瘋的學習,白天學,晚上學,工作時也要偷偷默背著考試內容,就怕自己記不牢。
他不知道方才是誰打電話來,但他已無心再管。
鐘響,薛贏雙深吸一口氣,提筆作答。
*
十一點半,鐘聲響起。
檢查到最后一刻的薛贏雙放下筆,聽從監考老師的指示離開考場。
天氣已不如早上的艷陽高照,此時天空有些陰,空氣十分悶熱。
考場在一間高中里,周日校園里沒有人,考生散場后更顯空曠。
薛贏雙隨意找了條沒人的空走廊坐下,從包里拿出面包和教材,邊啃面包邊復習下午的考試。
也不知學了多久,薛贏雙皺起眉頭。他的眼睛盯著書本,伸手入包里摸索手機,想查查一個不清楚的知識點。
他看也不看手機一眼,只是按著開機鍵。
忽然間,他的手機猛然震動起來,一看,只見上百條未接來電和信息同時涌入,手機不停震動,差點把手機卡死。
開機才不到十秒鐘,手機響起。
是刑云打來的。
薛贏雙不解地接起:“喂,怎……”
“你到底在哪!!!”
刑云的聲音爆炸般從手機傳出,薛贏雙忙把手機拿遠。
這是怎麼了?
“你去哪了???你平安嗎???”
刑云的嗓音狂躁,與他工作時暴跳如雷的聲音相似,卻又不那麼相似,多了幾分廝啞。
他的聲音太大,就連走廊末端路過的人都回頭側目。
薛贏雙忙捂住手機,小聲道:“我沒事,你冷靜點。”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一早起來就找不到你!”
薛贏雙茫然:“今天不是放假嗎?”
刑云怒吼:“放假?放個屁的假!今天是你放假的日子嗎!誰說你能放假了?”
薛贏雙:“上次我和你提過了。”
刑云一滯,隨即又道:“什麼時候?我允許了嗎?”
薛贏雙道:“一個月前和你說過的,那時候你還問我拿到本科學歷能怎麼樣。后來我和你請假,你說隨便我。”
刑云想起來了,然而他只是快速道:“放假取消,你現在回來。”
薛贏雙:“我還有事,明天晚上才能回去。”
刑云:“你還能有什麼事?”
薛贏雙:“自考的考試。”
刑云又是一滯,隨即道:“我管你什麼破考試,你立刻回來!”
薛贏雙平靜道:“我明天考完試才能回去。”
刑云:“你敢?你今天不回來你就給滾,永遠不用回來了。”
薛贏雙沉默片刻,接著答:“我是不會主動滾的,你如果要辭退我,記得走正規流程,別忘了N+1。”
刑云:“滾。”
電話掛斷。
天色陰郁至極,天空終于兜不住雨,豆大的雨點紛紛墜下。
雨點落到薛贏雙身上,打濕了他消瘦的臉。他抬頭看天空,只見天空一片灰茫茫。
他擦去臉上的雨水,拿起書本走到另一側去,又低頭看起書,仿佛方才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
城市另一頭,車里的刑云趴在方向盤上。
他頭發凌亂,向來穿著西裝出門的他此時穿著一身家居服,腳上踩著的甚至是一雙拖鞋。
車門半開,他本來就要下車了,卻在下車前一秒打通了薛贏雙的電話。
漸大的雨不停自車門處潑入車內,但他毫無反應,任憑車門開著。
“小伙,”一名警察敲了敲車窗玻璃,“警察局前別停車,快開走。”
刑云爬起,低聲道:“抱歉,這就開走。”
刑云要關上車門,警察卻一把抓住車門,詢問道:“你腳怎麼流血了?來報警的?”
只見刑云的左腳小腿上有一道一兩厘米長的傷痕,傷痕上血跡未干,加上大片淤青,紅紅紫紫的看來觸目驚心。
刑云這時才注意到自己受傷了。
早上他被掛電話,還以為薛贏雙發生了什麼事。
他把住家附近都找了一遍,甚至還去了超市找。找了一圈沒見到人,又趕回家去讓物業調監控。
監控中,只見薛贏雙清晨六點就出門了。
薛贏雙的屋里東西沒有收拾,衣服都還在,不像是離家出走。
刑云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想到要報警。
他太急了,上車前左腳被車門夾了一下,疼得差點喊出來。
但他也沒時間管了,開了車就走,這下被人提醒才想起還有這一回事。
刑云左腳一收,試圖掩飾。他抬頭朝警察禮貌道:“被車門夾到了,正要去醫院。”
警察朝車里看了一圈,見車里整整齊齊,刑云本身除了臉色蒼白點,也沒什麼異常。再檢查刑云的傷口,的確有道痕。
警察道:“那你快去,別耽誤了。
”
刑云點頭,驅車離去。
刑云沒有往醫院去而是直接回家。
中途,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