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云又換了一道菜吃,卻是越吃臉色越發不好。薛贏雙端著湯來時,就見刑云把筷子一放,不吃了。
“怎麼了?”
“你自己吃,這都是什麼鬼東西!”
薛贏雙還以為是東西酸了,忙試了一口。吃完他眉頭一皺,一道試完又換了一道……這不挺好吃的嗎?哪里不對?
薛贏雙疑惑地朝刑云一望,就見刑云臉色鐵青,隱隱又要發作。
兩人沉默對視,最后刑云起身,怒氣匆匆地走了。
這是刑云第一次沒把薛贏雙做的飯菜吃完。
第二天,薛贏雙做飯時格外戰戰兢兢,就怕哪里又不合刑云的意。
這天刑云回來得比較早,吃飯時就如同往常一樣,薛贏雙煮什麼吃什麼,吃得干干凈凈,昨天的事情仿佛沒有發生過。
薛贏雙弄不懂是怎麼了,只能當作那天是刑云心情不好。
然而第三天,刑云又發作了。
刑云下班回來得晚,薛贏雙也提早做好了飯,就等著刑云回家。
可沒料到,刑云一吃,直接炸了。
“你就不能好好做個飯?”刑云拍桌,收手時不慎揮到碗盤,兩道菜連菜帶盤地砸到地上,“哐”的一聲砸了個粉碎。
那粉碎的聲音落雷一般,雷聲落下后一片寂靜。
薛贏雙錯愕地站在那,而刑云粗喘著氣,雙眼發紅,拳頭握起又松開。
兩道菜一道松鼠桂魚,一道紅燒肉,都是刑云最喜歡的,因此放得離刑云最近。
而如今兩道菜連著碗盤碎片潑灑在地上,一片狼藉,汁水四溢。
薛贏雙沉默,不發一語地低下身去收拾碎碗盤,將大塊的碎片先撿起,再將小碎片和肉都集中至一處。
刑云看著自己搞出來的殘局,不自覺地伸出手,也想去撿。
“我來吧。”薛贏雙輕輕一攔。
薛贏雙動作很快,不一會就收拾好了。
桌子上的菜仍很多,仿佛從沒少過兩道菜。只是他們兩人都知道,那看似完整的一桌菜,其實早已缺了一角。
*
刑云砸了碗盤后,兩人好不容易因為吃飯而建立起來的和諧關系,頓時又回到原點。
刑云一連幾天沒有回家,只每天發“今天不回家”五個字給薛贏雙。
面對老板發作后又消失,薛贏雙對此……毫無反應。
他每天該干嘛干嘛,上班了就自己打掃,下班了就學習,還和小麗打聽好了酒樓有沒有面試機會,準備情況不對,隨時跳槽。
就這樣逍遙自在地過了幾天,某天中午,薛贏雙的手機響了。
薛贏雙還以為是催債的,一看,竟是他消失數日的老板打來了。
好多天沒有聽到刑云的聲音,接起電話時薛贏雙差點忘了這是誰。
但刑云的聲音依舊平靜冷淡,他道:“我書房里面有份文件,你拿來公司給我,順便再帶套衣服來。”
刑云說完沉默片刻,薛贏雙還以為他還要交代什麼,但他什麼也沒說,不一會電話掛了。
簽合同那一天薛贏雙去過刑云公司一次,刑云的公司位在市中心一棟寫字樓的高層。
那棟樓里匯集了不少創業公司,上班時間,穿著西裝、套裝的年輕人進進出出。
薛贏雙走在他們之中,不自覺地朝他們投去欣羨的目光,心想我若能拿到本科學位,是不是也能和他們一樣……
“薛助理嗎?”
“薛助理”這稱呼太過陌生,薛贏雙反應了下才想起合同里自己的職務是“助理”,連忙點頭。
來人是先前見過的那“黑衣保鏢”,薛贏雙后來才知道,這人不是保鏢,而是刑云的助理小趙。
小趙生得人高馬大、一臉兇相,在外又黑西裝黑墨鏡的,許多人都和薛贏雙一樣誤會他是個保鏢。
小趙個性單純,雖然不是頂聰明的一個人,但勝在聽話、做事腳踏實地,又不嘴碎,因此刑云才讓他處理了和薛贏雙有關的事情。
小趙接過薛贏雙手上的文件,客氣道:“衣服麻煩你放辦公室里,老板還在開會。”
小趙忙得足不點地,說完話后一溜煙地又跑了,薛贏雙只能自己把刑云的衣服拿進辦公室里。
辦公室里只有薛贏雙一人。
前陣子薛贏雙幫刑云收拾書房時才知道,原來刑云是賣家居飾品和家具的。
看著書品目錄上那些風格溫馨、可愛的各種家居小物,薛贏雙很難跟刑云的形象做連結。
尤其刑云的屋子里幾乎沒有任何的飾品,整間屋子除了必要的家具以外空蕩蕩的,像間樣版屋。
刑云的辦公室也是一樣,整間辦公室走冷色調,桌椅就是桌椅、沙發就是沙發,看不出額外的裝飾,給人一種極度清心寡欲的感覺。
東西少,因而刑云的辦公室一眼望去還算整潔。
只是刑云忙了這些天,不免堆積了一些垃圾,尤其辦公室后頭的小休息間里,刑云換下來的臟衣服全堆在椅子上。
薛贏雙將臟衣服裝進事先準備的袋子里,見休息間的垃圾桶快滿了,便又開始收拾那些垃圾。
他一邊收拾一邊看那些垃圾,見不少裝面包、裝三明治的塑料袋,猜測這些天刑云便是靠著面包過活。